一夜之後,黃陵縣城之下。
看著被金吾衛押解的一群狼狽不堪的人物,黃陵縣令真的是驚呆了。
南昌王竟然真的在橋山五裡鋪抓到了逃竄的阿史那·泥熟匐一群人,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王上嗅覺敏銳,下官佩服。」黃陵縣令對著李絢認真的躬身,神色間滿是欽佩。
李絢的這種果斷的行為,如果抓到人了,就叫做戰場嗅覺,異常敏銳;如果抓不到人,那就是獨斷專行,貽誤戰機。
李絢直接擺擺手,有些失望的說道:「儘管左驍衛中郎將被找到,但是左驍衛中郎將的獨女,卻是在半途轉走他方,令本王無法儘全功。」
李絢回頭,後麵的人群當中,唯獨不見了阿史那雲的蹤跡。
「王上對自己苛求了,一介女子罷了,無關大局,隻需有左驍衛中郎將,則突厥儘可安定。」黃陵縣令對阿史那雲的逃脫並不在意,他真正盯著的阿史那·泥熟匐,眼神中竟還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黃陵地處陝北,一旦草原部族南下,北方關卡和諸縣抵擋不住,那麼黃陵縣立刻就會淪入突厥鐵蹄的肆虐之下,到時候,黃陵縣一片淒慘不說,他這個黃陵縣令的考評也會立刻受到影響。
李絢略作思索,說道:「傳令陝北諸縣,謹防突厥諸部趁勢突入,阿史那·伽那都有人接應,阿史那·泥熟匐這邊沒可能沒有動靜的。」
黃陵縣令離開倒吸一口涼氣:「下官立刻傳令。」
「本王就不等了,本王要即刻返回長安。」李絢一擺手,休息好的金吾衛眾人立刻站了起來,開始準備翻身上馬,阿史那·泥熟匐等人,也被死死的綁在了馬背上。
黃陵縣令一驚,趕緊勸道:「王爺,夜路難行容易出意外啊!」
李絢擺擺手,說道:「夜長夢多,現在各方都還沒有收到本王抓到阿史那的消息,如今就算是消息泄露,宵禁之下,有心人也難有動作,若是真的有了動作,反而更容易被順藤摸瓜的找回去,長安那邊可是還有人盯著的。」
李絢的嘴角帶起一絲冷笑,不管是狄仁傑,還是姚崇他爹姚懿,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聽到李絢這麼說,皇陵縣令立刻心中一凜,拱手:「下官遵令。」
「縣令為人謹慎,本王能做的不多,在天後那裡提一句,倒還是能做到的。」李絢一句話說完,拱手,立刻轉身而走。
「多謝王爺。」皇陵縣令隋莊立刻拱手。
夜深人
靜,李絢帶著一行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長安城東春明門下。
秦俊低聲詢問李絢:「二十七郎,要進城嗎?」
李絢低頭,略作思索後,說道:「通知春明門守門令,我等已到,讓他即刻將消息傳回金吾衛,同時通傳宮中,我等暫不進城,先坐在渭城東驛,看一看,今夜會不會有什麼彆有用心的人來搶人。」
李絢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真要有人動手,這動手的人,一定是東海王的人。
長安是東海王的老巢,以他的身份,很容易就動用不菲的力量。
說實話,對於李絢來講,此刻進入城中的危險,恐怕要比待在城外驛站還要更大。
彆忘了,現在在金吾衛,千牛衛,長安萬年二縣,乃至於大理寺,都有在這件事情當中直接介入的人存在,稍不注意立刻就會有巨大的風險。
驛站之內,一群千牛衛死死的守住了阿史那·泥熟匐,驛站本身的驛卒也已經在門外戒備了起來,阿史那·泥熟匐的重要性對所有人都很重要。
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的叛逃,這件事情,隻是對普通百姓進行隱瞞,在朝野之間,大小官員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們同樣清楚,一旦讓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逃回草原,後果將是何等的嚴重,所以所有人都儘心竭力的幫助李絢。
尤其如今已經到了長安城下,絕對不能讓有心人將阿史那·泥熟匐給奪走。
站在窗口,李絢的目光直接望向了小院門口,然後透過小院門口,望向驛站大門處。
然而,眼前的局麵雖然緊張,但在李絢看來,也僅僅是緊張而已。
東海王在這件事情背後,看不見地方的算計,但是最令人心驚的。
兵部尚書裴行儉,刑部尚書裴炎,兩個人攪入到了眼前的這場風雨當中,東海王在他們二人身上的算計才是最狠的。
至於突厥人,突厥汗庭雖然有重建的可能,但部落散落已久,短時間內想要組成合力,威脅大唐北疆,起碼就目前而言,他們還需要數年時間的籌備,眼下他們還不夠格。
吐蕃人和東海王,他們在一行一時二鳥之策,一個是針對突厥,另外一個則是針對兵部尚書裴行儉,畢竟如今的整個大唐,他才是第一字號的戰神,就是薛仁貴和程處弼都比不上。
李絢有些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件事會牽涉上刑部尚書裴炎?
抬起頭,李絢看向了側麵的小院,一個詞條已然冒了出來。
【阿史那·雲,建昌縣主,左驍衛中郎將阿史那泥熟匐獨女,故右衛大將軍、北平郡王、突利可汗曾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