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賓王,在數年之後,和李敬業一起起兵造反的駱賓王。
隻是眼下,李敬業還並沒有造反之意,但如今的他,現在迅速的朝著武後靠攏。
這其中就靠裴炎和薛仲璋在其中穿針引線。
甚至拉攏李敬業,本身就是裴炎的目的,畢竟李敬業的祖父李積,本就為武後信重。
尤其如今的李敬業,還頗受當年李積手下的那批將領的尊崇,這就更難得了。
如今的裴炎已經是刑部尚書,再往上一步,便是中書宰相。
但這一步走出去極難,除了皇帝和武後的信任外,裴炎的身後必須要有大量功勳重臣的支持,否則,在不知不覺中,他就已經被淘汰。
薛仲璋這一次跟隨李絢前來東南,除了暗查東海王餘孽以外,恐怕也有替裴炎拉攏東南世家的意思。
原本以東南世家之姿,未必會被裴炎拉攏,但現在,一個東海王事件,讓東南世家的人心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這就給了裴炎機會。
同樣察覺到這一點之後,李絢也毫不猶豫的在私底下展開了對東海王的調查。
殺雞儆猴,先施壓再施恩,這種手段,李絢同樣也很精通。
薛仲璋的背後有裴炎,李絢的背後,可是有皇帝啊!
「東南世家之中,和李懷念有姻親往來的,隻有一家,那就是吳中顧氏,不久前升任東陽縣令的顧潭顧縣令,便是出身吳中顧氏。」餘澤將一份檔案遞到了李絢的身前。
李懷念之父,安康郡公李襲譽當年在世的時候,為他定的一門親事。
但可惜,顧氏女在替李懷念產子時,遭遇大出血,後經名醫出手,保下了孩子,沒有保下母親。
「沒有了顧氏女,李懷念和吳中顧氏漸漸就斷了聯係,隻有其子李安定最後被送到長安家中,如今正在國子監求學,不過現在,應該已經下獄了。」餘澤有些感慨的搖搖頭。
李懷念成為東海王一黨,被直接牽連的就是其子李安定,還有其伯父李襲誌和兩位堂兄弟。
至於其嶽丈一家,畢竟顧家女早已經病故,兩家也斷了往來。
隻要沒有任何實際證據證明顧家在這件事情當中有所牽連,那麼就必然牽扯不到
顧家身上。
顧家多年來雖然沒落,但也並不好惹。
「顧家當年是和魏王走的很近是吧?」李絢輕輕的敲了敲桌案。
「不錯。」餘澤立刻點頭,說道:「中書省右補闕顧琮之父,故弘文館學士顧胤,早年曾經協助魏王編纂《括地誌》。」
「是啊,李泰啊!」李絢抬頭看了餘澤一眼,輕聲說道:「這一點,若是被人栽贓,可不好過啊!」
雖然李泰和李承乾並沒有多少關聯,但他們都是朝中政爭的失敗者,暗中有過溝連並不稀奇。
更何況這中間,還有一個新昌縣公一族。
輔佐前隋廢太子楊勇,隱太子建成,湣太子承乾,陳王李忠的新昌縣公一族。
不說彆人,光是李絢,就可輕易炮製無數證據,將顧家和李泰,李承乾勾連起來。
「王上,我們要動手嗎?」餘澤謹慎的看向李絢。
李絢搖搖頭,說道:「不,顧家並不好惹,吳越十六家同樣不好惹,惹一家就等於惹了十六家。
顧家的事,若是裴炎沒有其他想法,那麼我們也難之奈何,可若是薛仲璋也跟來杭州,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薛仲璋也會跟著來杭州?」餘澤滿臉詫異,說道:「他不是應該跟在竇翁身邊嗎?」
「他手上有刑部尚書的手令,若是真的要來,誰也擋不住。」李絢看著眼前的文檔,臉色肅然。
雖然竇玄德話裡話外,並不將薛仲璋放在眼裡,但說實話,竇玄德有多少會阻擋薛仲璋,李絢並不看好。
平白無故的去得罪刑部尚書裴炎,竇玄德這樣的老狐狸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他多久會來杭州?」餘澤開始謹慎了起來,他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小人物。
不說彆的,朝中左右拾遺補缺,哪一個不是在六七品的官職,但他們一出手,便是朝中尚書和宰相都能被其掀翻。
薛仲璋背後畢竟有裴炎站台,他隻需要抓住實據,那麼其他的事情,自有裴炎去做。
想到這裡,李絢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輕聲道:「這要看裴炎的心有多急。」
裴炎的目的,無非就是跨入宰相,同平章事,但如今大唐和吐蕃大戰在即,皇帝不會容許他胡來的。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巧妙的動手,在一場叛亂即將爆發之前,提前平息掉他,反而更加容易受到皇帝的青睞。
哪怕這場叛亂,是他自己引爆的。
「裴炎,薛仲璋,李敬業。」李絢看著桌上的官檔,冷冷的說道:「這些人,如今的目的就是要將東海王抓住來,但東海王如果真的那麼好抓,他也就不會那麼安靜的待在長安了。」
想起未來數年之後,李敬業,薛仲璋,還有駱賓王,一行人在揚州起事,舉兵十萬。
雖說舉事因李敬業私心,最後導致功虧一簣,但十萬大軍的底子,卻是他們在數年之前,就已經打下了。
既然他們一行人之事,終究還是會以失敗而告終。
那麼,如此,何不將這個底子,好好的便宜李絢。
「啪」的一聲,李絢合上了手裡的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