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抬頭看向來敬業,皺眉問道:「世叔,你說有人往刺史府裡扔了十幾根火把,但最後卻什麼事情都沒有?」
「也不能算是什麼動靜都沒有,當時的確有過一些動靜。」說到這裡的時候,來敬業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有人想要對刺史府做些什麼,既然有了這種想法,那麼那人就不可能什麼都沒做。
李絢按了按眉心,輕聲思索道:「火把,火把,前院,有人在把府裡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前院……世叔,刺史府後院有什麼?」
「後院,刺史府後院沒什麼啊,家眷都還在路上,現在還沒到,除了住所以外,就是……」
「銀庫!」李絢一句話搶先而出,瞬間,來敬業和在場眾人的臉色頓時不由得一變。
下一刻,來敬業已經迅速轉身,在場眾人也同一時間全部朝著刺史府急行而去。
「世叔,立刻下令,徹底封鎖杭州所有城門,沒有世叔手令,任何城門不得開啟。」李絢一句話說完,來敬業一拍額頭,立刻說道:「看我,都有些糊塗了。」
來敬業立刻停步轉身,看向眾人說道:「司馬,你前往中央望樓指揮坐鎮,統帥一切,張參軍,立刻傳令封鎖城門,其他個人都謹守職司,不得隨意亂行,長史和庫曹參軍和徐捕頭陪本官前往州衙便可。」
「喏!」在場中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拱手應諾,然後迅速的朝著各方而去。
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十分的緊張,如果州衙銀庫真出了事,那他們這些人全部都要倒黴。
這個時候,來遂站到了李絢身後,輕聲說道:「多謝了,二十七郎。」
李絢微微笑笑,說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
刺史府後院之中,一眾捕快早就已經將整個後院徹底封鎖,隻有寥寥數人,站在側邊的銀庫庫門之前。
銀庫門口的六名持刀護衛,此刻已經全部倒地身亡,庫門大開。
站在庫門之前,來敬業隻感到一片手足冰冷。
此刻的他竟然一步也不敢往前,不敢怕踏足到銀庫之中,回頭看到裡麵空蕩蕩的一片。
站在來敬業的身後,李絢輕聲說道:「世叔,無生賊寇攻擊杭州城
,除了有阻礙大軍東征之意外,恐怕更多的還是為了銀庫的銀錢。上千人藏於深山,短期尚可,時間一長,食物飲水,衣服被服,還有其他各種所需之物都會極度短缺,此時,就要用錢。」
來敬業微微點頭,但他的臉色依舊非常難看。
李絢輕聲說道:「世叔,天陰賊大部都被阻擋在望樓和東城門外,故而潛入刺史府的人數絕對不多,他們即便是能竊取一定的金銀,但數量絕對不會太大。
尤其今夜之戰,本就是我等預設之陷阱,他等能有的空餘時間就更少了。
世叔,一切還在控製之中,隻要及時找回,便無大礙。」
及時找回,並無大礙。
從賊人手中找回是找回,從其他地方找回,同樣也是找回。
如果數目真的不多,來家自己填補上,也未嘗不可。
聽到李絢這麼說,來敬業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走吧,先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然後再想想該怎麼找。」李絢神色平靜的率先邁步走入了銀庫,沒有絲毫憂色。
相比其他人,他看的更加清楚,文旭之前哪怕來到了銀庫盜走了庫銀,但現在一定還在杭州城內。
隻要他還在城裡,庫銀就一定能夠找回來。
空蕩蕩的銀庫裡,隻有最深處還有幾隻被打開了箱子裡還放著一箱子銅錢,好像被人抓了一把,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眾人沉沉的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他們就連上麵用來發餉銀的銅錢都沒有來得及全部拿走,下麵送往戶部的庫銀應該就更沒動了。」李絢臉色同時稍微鬆了鬆。
州縣府衙的銀庫一般分為兩層,上麵一層為平日發放官員,捕快,役卒,軍士俸祿的俸銀,下麵地下的一層才是每年用來送往戶部的稅銀,後者才是大頭,才更要命。
後麵的庫曹參軍立刻上前,走到了銀庫中央,低下身,也不知道按動了哪裡,一塊木板直接滑了開去,露出了被巨鎖鎖住的兩個巨大銅環。
庫曹參軍趕緊用鑰匙拿開巨鎖,將巨鎖挪開,然後招呼兩名軍士上前。
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同時拉住地上的兩個圓環,用力向上一拉,下一刻,一個一米方圓的洞口,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
看到下麵密密麻麻擺放的箱子,眾人的心算是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雖然揚州諸官兩個月的俸銀餉被人搶走了,但向戶部上繳的稅銀沒有被人偷走,那麼他們的官帽,起碼保住了。
兩名壯漢立刻沿著梯子爬了下去,然後打開一隻隻的箱子,裡麵鑄好的銀子立刻顯露在眾人眼前。
銀光閃閃,眾人的眼底難得的沒有貪婪,更多的是慶幸。
「現在,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被盜走的餉銀追回。」李絢一句話,在場眾人全部目光炯炯的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