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大堂內,來敬業將手裡的急文遞給李絢,同時滿臉疑惑的說道:“安東都督府千餘士卒已經東撤揚州,後續大軍將在兩月之內,陸續返回登楊諸州。”
“哦!”李絢接過公文,同時詫異的說道:“這比小侄原本預計的要快了許多。”
“不僅如此,還有新羅請罪使,倭國國使,同時抵達揚州,竇翁請王爺立刻北上,行鴻臚寺少卿之職,接待兩國來使。”來敬業一番話,讓在場眾人無比詫異。
新羅請罪使,怎麼又是新羅請罪使。
之前他們才剛將一個新羅請罪使送回去,新羅人怎麼又送來一個請罪使,難道……
“安東鎮撫大使李謹行在買肖城三戰三捷,新羅三戰三敗,不再糾纏,大軍後撤,文武王再派使臣請罪。”李絢看完手上的公文,同時讚歎的說道:“李都督行事果敢,三戰三勝,打的新羅不敢再行糾纏,如此一來,東島徹底安寧,此乃陛下天威所致,四方浩蕩,無敢不從。”
“陛下天威,浩蕩四方。”在場眾人立刻同時肅穆,朝長安的方向肅然拱手。
一側的長史胡鬱有些忍不住的問道:“為何此時倭國使者也同時趕來大唐?”
“或許是因為,在安東大軍和新羅前線對戰之時,倭國也有些蠢蠢不安吧。”李絢淡然的點出了這裡麵的關鍵,胡鬱和高平、冷鱗三人頓時愕然。
李絢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這其中的玄機卻是一聞就明。
在安東大軍和新羅前線對戰之時,倭國為何會蠢蠢不安,南昌王又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聰明人隻需聯想在李絢在杭州時的秘密行事,一切就一目了然。
李絢平靜的看向眼前三人,神色極淡。
如今,新羅請罪使和倭國國使已經抵達大唐,那麼這裡麵的內情早晚會被人所知,這些已經被沒有再保密的必要了。
李絢站了起來,對著來敬業肅然拱手道:“使君,既然竇翁有召,那麼絢這便回去準備了。”
來敬業肅然抬手道:“賢侄請便。”
“喏!”李絢微微躬身,然後快步的轉身,就要離開。
“王爺!”高平突然開口叫住了李絢,看到李絢轉身,他立刻拱手道:“不知在下等人明日是否能和王爺一同前行趕赴揚州?”
李絢微微詫異,有些疑惑的說道:“本王要急行前赴揚州,諸位能跟的上嗎?”
“王爺不是乘船而行嗎?”高平一下子愣住了。
李絢淡淡一笑,說道:“高掌固弄錯了,這時節,西北風長刮,船速甚慢,除非是走海上,乘大船,否則哪能快速的趕往揚州,如今揚州事急,隻能騎馬飛奔了。”
“原來如此。”高平臉上滿是可惜,他們要帶囚犯,根本無法騎馬飛奔。
李絢拱手說道:“若無他事,絢先告辭了,水師還有諸多事宜需要安排。”
“王爺請便。”高平拱手,然後目送著李絢離開,最後轉身看向了來敬業,拱手道:“使君,在下等人也回去安排了。”
“嗯!”來敬業微微點頭,然後目送著高平和冷鱗離開。
等到所有人都消失在大堂之後,他才輕聲歎道:“真是後生可畏,算計長遠啊!”
……
江浪滔天,水汽彌漫。
錢塘江邊碼頭上,李絢騎馬緩緩而入,一眾千牛衛緊緊的跟隨在他後方。
大門隨即緊緊關閉,所有一切窺伺的目光全部都被攔截在外。
李絢騎馬在整個校場巡視一遍,三千名精乾士卒有的在訓練,有的在休息。
這些人便是他兩個多月時間裡,在吳越多地招募來的兵勇,而且都是出身普通的良家子弟。
那些出身世家旁係,有心軍功的人物,已經在前一批的東島援軍中去了新羅,如今也不知道最後究竟能有多少人返回。
回到西側院落之中,周乾立刻安排人手值守,同時收拾東西。
李絢的江南道籌兵副使,是欽差,他在哪裡,周乾就在哪裡。
金吾衛也是同樣,如今新羅請罪使和倭國國使同時抵達揚州,他們也需趕到揚州充當儀衛。
餘澤站在門口,看到李絢返回,立刻拱手:“王爺!”
李絢點頭,隨即問口:“情況如何了?”
“回稟王爺,袁都督已經命燕都尉趕來杭州,暫替王爺,統領新軍。”餘澤聲音很低。
“嗯!”李絢點點頭,邁步走進了書房內,走到了書桌之後,李絢抬頭看向餘澤,神色振奮的說道:“來世叔已經答應本王,會寫信給來侍郎,擇機出手。”
餘澤微微皺眉頭,低聲說道:“王爺,真的會有那樣的時機嗎?”
“應該有的。”李絢輕輕一笑,臉上笑容古怪的說道:“中樞的鬥爭,遠比我等想象的還要更加激烈,裴尚書這次露出破綻,怕是有不少人會盯住他,如果他不能妥善處置……”
李絢低下頭,桌案下拿起一本密信,放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