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又是為何呢?
“昨夜時分,他二人抵達揚州,休整一夜之後,今日辰時,便已經起行。”李絢淡淡的說出了那些人的蹤跡,隨後說道:“昨夜聖旨抵達,那二人應當是猜到了聖旨的內容,所以也不想和我等同行,故而先行一步,方便提前一步到京……其實這樣更好。”
李絢一眼就看清楚了高平和冷鱗兩人的打算,如今他們正帶著文旭和薛仲璋一起返回長安。
文旭是東海王的手下,這中間各地的東海王同黨,不知道有多少想要救他,甚至是滅口的。
至於薛仲璋,這一次他幾乎將整個江南所有的世家大族全部都得罪了。
那麼那些世家大族絕對不介意假用拯救文旭之名,同時順手乾掉薛仲璋。
這樣的事情,那些世家大族做的不要再順手。
高平和冷鱗來自刑部,刑部檔案當中,那些無頭血案究竟是什麼人做的,他們比誰都清楚。
其實穩妥為計,高平和冷鱗跟著揚州的進京大隊同行其實是最安全的。
不僅有千牛衛,金吾衛,還有大量的揚州役卒隨行,安全無虞,起碼不用擔心有敵人強攻。
然而,高平和冷鱗,異常堅定的否定了這種做法。
因為他們太知道,在這種情形下,該怎麼樣才能無聲無息的殺人,而不用沾染上絲毫嫌疑。
……
“王爺,屬下總覺得,在薛仲璋和文旭的身上,有太多我們忽視的地方了。”餘澤抬眼看向李絢,低聲說道:“現在關注這二人的人太多了,我們現在已經失了先手。”
“失了先手。”李絢突然間笑了,然後說道:“餘叔看的明白,我們的確失了先手,但這樣的先手我們是必須要失的……畢竟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們就介入過深,如果真的再窮追猛打,真正該被各方集火的人,就是我們了。”
從薛仲璋和文旭離開杭州起,所有的一切便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掌握,更甚至於真正關注這件事情的人,層次已經高到了李絢觸摸不到的地步。
李絢抬頭看向長安方向,輕聲說道:“此事本王的確有所預料,脫離掌控是必然的。不過話說回來,這脫離掌控的速度也的確快的驚人。
餘叔,多看看吧,這樣的鬥爭是你我之前都沒有經曆過的,如今能近距離的觀察,也不失為一條學習之道。”
餘澤最後默默的點頭,隨著事情的逐漸失控,這裡麵很多東西他們都看不懂了。
不過還好,這裡麵真正關切到他們利益的地方並不多,反而可以旁觀者清。
用一種特殊獨立的視角來看待這整個局麵。
等到將這一切都揣摩透徹,將來等他們觸及到這裡東西的時候,也就能得心應手了。
“此番回京,婺州,杭州的事情,都已經開始處置,揚州的事情,也需要處理一下。”李絢轉身看向餘澤,沉聲說道:“其他的倒無所謂,隻是沈家送出來的兩棟宅子,若是將來有人效仿文旭,藏身到這兩棟宅子裡,少不得要帶來不小麻煩。”
“王爺如何打算?”餘澤看向李絢,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揚州的這兩棟宅子,畢竟是揚州沈氏送過來的,裡外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難以瞞過揚州沈氏的眼睛,如果真的處置失當,那麼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紛爭。
“在府裡找兩個半年內要脫離王府的下人,將這兩棟宅子轉到她們名下,做的隱秘一些。”李絢嘴角露出一絲輕笑,隨聲說道:“沈家揚州世家,這種事情見的多了,他們自己哪還不明白。”
“喏!”餘澤弄清楚了這其中的關節,立刻轉身安排去了。
……
九艘樓船,連成一線,從揚州城北邗江而出,沿運河北上。
寒冬臘月,前行艱難,不少的騎兵很早就已經從船上而下,白天騎馬而行,夜間則是回船休息,確保安全。
清晨,運河之上,船艙之內,火爐溫暖。
李絢和道真兩個人相互麵對麵,看著眼前的棋盤,一子子落在棋盤之內。
李絢下的很認真,道真的棋力也不淺,總是能夠逼的他不得不相互兌子。
許久之後,道真終於舉子投負,看著李絢無奈的說道:“王爺算計總是層層密密,讓人應接不暇……不過不知東島之事是否也是如此?”
李絢一子一子的將棋子撿入到棋盒之中,然後輕聲說道:“東島之事,如今看起來暫時告一段落,但實際上你我都清楚,一切不過是才開始而已。”
大唐雖然撤軍安東,但依舊有一萬軍卒留在安東,留在大同江南北的各個地方,隨時有可能南下攻伐新羅。
倭國也是一樣,以他們的秉性,真要突襲,新羅人怕是防不住。
新羅對倭國動手,那麼大唐便可趁機從後對新羅動手,大家相互牽製而已。
聽到李絢說完,道真點點頭,隨口問道:“王爺對明年大唐和吐蕃之戰如何看?”
李絢的手頓在了半空,如今的天下,大唐和新羅之戰早已經不在天下重心,天下間真正重要的,還是大唐和吐蕃之間,大唐和新羅未來局勢如何也取決於這一戰。
“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