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王須知,此戰關係大唐和吐蕃國運,還望王爺傾力相助。”裴行儉對著李絢認真拱手。
李絢趕緊拱手還禮,抬頭看向裴行儉,開口道:“裴公應當知曉,吐蕃國使今日此番動作,無非就是要激怒大唐,然後誘使我軍深入,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應對的準備。
裴公心中應當明了,甚至即便是在邏些,吐蕃人怕是已經準備好了捕殺大唐暗線的準備,裴公還要讓他們平白去死嗎?”
“若是能知道吐蕃國王生死真相,為大軍作戰有利,一切都值得。”裴行儉臉色如鐵一樣堅硬。
“裴公既不考慮以後,本王亦無話可說。”李絢深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裴行儉,最後沉聲說道:“本王在邏些核心隻有一人,他之行事完全自由,本王無法強令,但兵部若是能做出一些保證,他或許會配合行事。”
說完,李絢從腰間的香囊裡取出一張短箋直接遞了過去。
裴行儉有些不明所以,接過短箋看了一眼,神色不由得一變。
“郭後悔,故左豹韜衛將軍,邏娑道行軍副總管郭待封之子。”
李絢輕歎一聲,說道:“換作是常人,恐怕也無法在吐蕃國都潛藏那麼多年,本王也是偶爾才找到這個人的……或者說,是他找到本王的,他想要什麼,裴公應該一眼就看出來,上麵有他在吐蕃的聯絡方式,具體如何,裴公自決吧。”
李絢說完,轉身而走,反而是裴行儉,神色有些複雜。
郭待封,前左豹韜衛將軍,邏娑道行軍副總管,顯慶二年進士。
鹹亨元年,大非川之戰中,郭待封與主帥薛仁貴有隙,致使大軍前鋒和後勤輜重奮力,隨後導致大唐大敗。
薛仁貴,阿史那道真,郭待封,減死除名。
如今,薛仁貴複起為代州都督,阿史那道真起複為右屯衛將軍,隻有郭待封下落不明。
裴行儉低頭看向手裡的短箋,上麵那一個故字,已經說明了郭待封的下落。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裴行儉身後響起:“守約,如何?”
裴行儉也不回頭,直接將李絢給他的短箋遞了過去,身後那人接過短箋,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後悔,他是在為父親所謂後悔,還是要讓大唐後悔,此人不足信啊。”
“令公!”裴行儉終於轉身,看向了身後之人,這人赫然正是中書令郝處俊。
裴行儉輕歎一聲,拱手言道:“當年之事,南昌王並不知其中真相,郭待封也未必會告訴其子,但無疑,其子終究心向大唐,隻需稍作許諾,其人便可為我所用,何必如此猜忌。”
“大軍作戰,焉能有僥幸之心,南昌王手中必定還有其他棋子……”
“但哪一個能有這個有用?”裴行儉一句話,將郝處俊所有的質疑都憋了回去。
“若是他的用心真是如此,令公當能想象他究竟用了多少心思,所能接觸之信,亦遠非我等所能觸及,反而言之,即便其人已經為吐蕃所用,也必知曉吐蕃真相,到時,隻需讓其帶信東歸,如何判斷真相,亦非難事。”裴行儉很難割舍這其中的好處。
郝處俊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話雖如此,但其人乃是南昌王……”
“令公,何必如此,這人是我等強要而來,若真要讓南昌王擔保,下官擔心其行事謹慎。”裴行儉微微搖頭,想要讓彆人儘力,又要讓彆人擔責任,又不肯給彆人足夠的好處,這中間的事情哪有那麼輕易。
更彆說,就算是南昌王薦人有誤,但暗線之事終究拿不上台麵,就算是追責,無非是罷官奪職而已,但彆忘了,這一戰,真正的統帥乃是他裴行儉。
真出了事,裴行儉一樣躲不過,甚至他的處罰要更嚴重。
郝處俊站在玉階之上,沉聲說道:“此中之事,但有消息傳回,南昌王共行參謀。”
裴行儉微微一笑,回道:“令公,南昌王,怕是早就看清楚此事了。”
……
“豐年有餘,皇恩普賜,賞群臣於殿前,舞盛世於昭然。”侍中趙仁本站在皇階左側,恭聲宣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俯首,沉沉跪拜。
李治微微點頭,轉身看了身側的武後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李治轉身,看向眾臣,開口道:“眾卿平身,入座。”
“多謝陛下。”轟然之聲在整個太和殿響起。
眾臣這才起身,坐在矮幾之後,矮幾之上早已放滿了各色的瓜果,美酒。
李絢收斂心思,目光快速的在左右兩側掃過,左側是嗣鄭王李敬,右側是韓王世子李訥。
對麵是……刑部尚書裴炎,裴炎身側,是眉州刺史李敬業。
李絢微微一愣,這兩人怎麼坐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