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幡高舉,麻衣行街。
哀樂奏響,哭聲一片
李絢手裡拉著韁繩,三匹高頭大馬拉著隱太子妃的棺槨,兩側各有六名挽郎,緩緩的前行。
前方,二十多名渾身麻衣的金吾衛,在前方緩緩引路。
前麵的街道上,沒有任何一個行人。
萬年縣已經提前三條路淨街,百姓若急,可繞路而行,若是不急,等上一刻鐘時間便可。
但不容許任何人此時出現在送葬隊伍之前,否則,立殺不論。
棺槨之後,歸德縣主,劉應道,於善詢,弘化公主,慕容諾曷缽和慕容忠幾人,全身白衣的隨後而行。
每走一段路,他們都會跪下來,向天地神明祭拜。
……
李絢走在長街中央,目光卻掃過了頭頂天空之上的一個黑點,街道兩側,街邊,還有街邊院牆之後的一切,全部都在李絢的盯視之下。
明崇儼護送李旦回去了。
聲東擊西,如果李絢是東海王,一定會用李旦來引走李絢他們的注意。
更何況,東海王剛剛就在李絢身邊。
武承嗣並不笨,剛才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他很快就拉著駱賓王,楊炯和宋之問一起回去了。
絲毫不敢多待片刻。
高空上的鴿鷹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正是因為這一點,李絢才一點險也不敢冒。
武承嗣出事就出事吧,那樣最好,但李旦,不能出任何問題。
收斂心思,高空中鴿鷹的目光迅速的落向了東南望樓之上。
趙鞏站在望樓上,手按在長刀之上,目光冷冽的看著四麵八方。
整個東南十二個坊市全部都在他的注視之下,這片天地裡早就不知道暗藏了多少的密衛。
明崇儼離開之後,這批密衛的指揮權就落到了趙鞏的手裡,這是明崇儼刻意交待的。
趙鞏雖然平時不大管事,那隻不過是因為他在刻意在避嫌罷了,並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差。
要知道,在趙鞏年輕的時候,也是做過一地縣尉的。
後來加入密衛之後,手段更是越發的驚人,李絢手下的那批人,就是趙鞏在暗地裡獨自培訓出來的。
眼前,除了密衛以外,李絢手下的那批人,同樣在暗中盯著。
他們的目的不是抓捕東海王,而是要讓東海王在整個葬禮上沒有任何機會做手腳。
這樣大局之下,他們便勝了。
就在此時,一隻信鴿從遠處疾飛而至。
趙鞏眼睛一亮,立刻抬手,信鴿轉眼已經停在了他的胳膊上。
很快,一隻紙卷已經被趙鞏取了出來。
……
通濟坊南麵緊靠城牆,南側坊牆下的數座小院裡,上百名黑衣人無聲的潛伏。
處在最前麵的一排人的手上緊握著鉤繩,隻要將鉤繩扔上去,掛在牆上,他們立刻就能抓著繩子爬上牆去,然後直接翻過去,對外麵的人展開衝殺。
他們這些人都是難得的好手,不少都是從西域戰場上下來的,麵色凶悍,刀劍淩厲。
隱約之間,能夠聽到一陣陣的哀樂響起。
黑衣人首領的呼吸頓時肅然了起來,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正在用心的聽著外麵的一切聲音。
站在黑衣人首領的身側,是一名臉色漠然,麵相普通,但臉上被人斜著拉了一道長長疤痕的魁梧壯漢。
壯漢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異樣的神采,目光看著四周眾人,但卻莫名的有一股陌生之感。
哀樂之聲逐漸的在接近,黑衣人首領眼睛一亮,轉身朝著後方眾人微微點頭,瞬間,所有人便已經緊握住了手裡的武器。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眾人背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回頭。
上百名手持弩弓的黑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小院牆壁之上。
這些人雖然同樣身穿黑衣,但是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是蒙著麵的。
然而這些人的長相卻都格外的普通,都是放入人群當中立刻就能徹底消失的那種。
黑衣首領身邊的疤臉男神色一刻不由一變,也就在這一瞬間,沒人下令,院牆上的黑衣人已經扣動了手裡的弩弓扳機,麵色漠然。
“嗖嗖嗖……”上百支弩箭在一瞬間全部射向了院落當中,如同蝗雨一樣。
鋒利的長箭瞬間就撕裂了一名名黑衣人的身軀。
十幾支弩箭同時落在身上,轉眼已成篩子,鮮血瞬間就流了下來。
院中後麵的一批人,在極短的時間裡,就被箭雨直接射殺,血流了一地
院落中其他人臉上的恐懼之色剛剛升起,下一刻,新的一輪弩箭已經再度落下。
連續五輪弩箭之下,整個院落中能活下來的人已經極少了,血腥之氣彌漫在小院之中。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院門給直接推倒,下一刻,手持長槊,刀盾和長弓的金吾衛已經殺了進來。
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群手持千牛刀的千牛衛在虎視眈眈。
片刻之後,所有院落中的黑衣人,全部都徹底的擊殺。
包括黑衣人頭領,還有他身邊的疤臉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