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上,駱賓王手握刀柄,冷冷的目光看向高空。
高空之上,一個黑點在不停的盤旋。
駱賓王曾在西域多年,自然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
駱賓王目光望向兩岸的山野之中,春日的早晨,一派寂靜。
寂靜的過分。
駱賓王的目光望向更遠處,那裡似乎有身影在向河邊竄動,但僅僅是片刻之後,就徹底的沒有了聲息。
駱賓王的心徹底的冷了下來,他知道,南昌王這一次為了殺他,做足了準備。
可偏偏經過了上一次的事情時候,他身邊的力量已經縮減到了極致。
最關鍵的,如今正在在追殺他的不僅是南昌王,還有明崇儼,和密衛。
後麵的那些人,才是駱賓王最不願意麵對的。
駱賓王回頭看向渭河下遊,那裡是他如今唯一的逃生通道。
渭河上下遊如今雖然被截,但隻要逃到了那裡,出現在被堵截的其他船隻眼前,那麼南昌王就絕對不敢再追殺他了。
南昌王要殺他,但隻會隱秘的殺他。
野心,他有,南昌王同樣也有。
否則,剛才他一句“殺兄弑弟,逼父退位,霸占弟媳”,就不會逼到南昌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但,那裡雖然看起來是駱賓王唯一的逃生通道,也很有可能是要致命的陷阱,因為……明崇儼。
南昌王選在這裡動手,說明這裡已經完全的在明崇儼的視線之外,可如果他重新回去,就很有可能會重新落入到明崇儼的視線之下。
彆看現在四下盯著他的視線已經收回去了,但他再稍有異樣,那麼他就很有可能重新落入到密衛的監控之下。
相比於南昌王,駱賓王更加不想和明崇儼照麵。
如今,他的選擇隻有一個,那就是殺了南昌王,正麵突出去。
那樣,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可以保留,也不用拋棄長安的一切,更不會連累到不該連累的人。
殺了南昌王。
駱賓王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烏篷船上,雨霧蒙蒙,打在烏篷船下的水麵上,打起朵朵漣漪。
南昌王不在那艘烏篷船上。
剛才的聲音看似是從烏篷船傳來,但暗中卻是彆有玄機。
駱賓王猛然間低頭,雨滴打起來漣漪,遮擋住了水麵下的一切動靜。
“守在這裡。”駱賓王回頭看了一眼,裡麵滿是擔憂的書童和護衛,下意識的點點頭。
這兩個人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本就是駱賓王為了掩人耳目,從婺州找來的。
如果真的有人抓住了他們,然後試圖從他們身上,逼出關於他的一切,那那些人隻能是無功而返。
留下兩個活口,駱賓王猛然間一個躍起,下一刻,他已經直接跳入了渭水之中。
水麵之下,一片清涼。
水麵上的漣漪,讓人很難從水麵上看到水麵在的情景,從水麵下,也同樣很難看到水麵上的情形。
但是,駱賓王卻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水底河床上,手裡握著鋒利長劍,目光平靜的看著他的李絢。
……
在水下,李絢手握在八麵漢劍之上,抬著頭,看向從上方直衝而下的駱賓王。
李絢的神色異常平靜,就像是駱賓王的所有一切動作,全部都在他的預料當中一樣。
他一直都在等著駱賓王的到來。
鋒利的長刀瞬間就斬破了兩人之間的重重水層,強大的刀炁撕裂了一顆顆的水珠。
駱賓王從上方墜落而下,長刀在前方開路,無儘的刀炁充斥在四周的空間裡,所有的一切水屬性全部都被排斥開。
無形之中,刀炁在水中形成了一個扁錐狀,類似刀刃的空間……
不,那就是刀刃,強悍的力量形成的刀刃領域,領域之中充斥著無儘的刀炁,那簡直是一座刀獄。
無窮無儘不停跳躍衝突的刀炁,混雜在刀獄之中,朝著李絢頭頂,直接覆壓而來。
【駱賓王,東海王,長安人氏,博昌縣令駱履元養子,父隱太子李建成,母隱太子妃鄭觀音,玄胎境大圓滿】
李絢抬著頭,一眼就看到了刀獄當中駱賓王冰冷的眼神。
目光對視之中,“嗆啷”一聲,八麵漢劍出鞘。
劍刃一挑,轉眼已經直刺向頭頂已經轟落下來的長刀。
和駱賓王的刀獄不同,李絢的八麵漢劍刺出,完全無聲無息,但這一瞬間,整個渭水之下,所有的水在一瞬間仿佛全部都有了生命一樣。
無儘的潛流蕩起,然後狠狠的湧現過了駱賓王。
更多的,則是彙聚在長劍四周,不停的壓縮,不停的向上衝擊而去。
刹那之間,刀獄之中衝擊的刀炁瞬間增多數倍,所有試圖靠近的水珠全部都在一瞬間被擊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