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上前,將體力有些不濟的李顯扶下馬。
李顯站在地麵上,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回頭看了一眼木馬,竟然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李絢開口說道:“殿下並非不會騎馬,隻是對太強的顛簸沒有掌控而已,臣每日過來,幫助殿下加強一個層次的顛簸強度,循序漸進下去……騎馬,騎戰馬,騎烈馬,對殿下就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來。”
“好!”李顯點點頭,回過神,看向李絢說道:“多謝王叔了,看樣子,這次母後那裡,勉強能交待過的去了。”
……
蓬萊殿中,李治看著放在殿中地毯上的木馬,伸手往前微微一按,木馬前方立刻就前壓了下去。
一鬆手,木馬立刻就被後方的強筋拉了回去,前後顛簸許久之後,才逐漸的停下來。
“這東西,南昌王送到了相王府,還有太平那裡,讓他們玩耍,皇後看了覺得有意思,就讓人送到了朕這裡。”李治稍微停頓,轉身看向一側的郝處俊,裴行儉和劉審禮,沉聲問道:“三位愛卿,朕想問,這木馬,可否用於南方士卒的騎乘訓練?”
郝處俊,裴行儉和劉審禮相互對視一眼。
最後,兵部尚書裴行儉上前一步,說道:“回稟陛下,我朝征兵,曆來是馬少而兵多,招收騎兵之事,曆來以會騎馬者優先,即便如此,亦能輕鬆招夠所需兵卒,故而,此物可用來進行士卒的馬術增進訓練所用,但對不會騎馬的南方士卒,用處並不明顯。”
如今的大唐,軍卒多以北方士卒為主,但連年征戰,可用士卒數量日益減少,所以這一次,不僅將東島退回來的士卒調向西線,甚至還額外招收了一萬江南道的兵卒。
但這些來自江南道的兵卒絕大多數並不會騎馬,也根本無法對騎兵進行補充,頗令李治發愁,但現在看來,似乎又不用。
“裴尚書所言,臣並不認同。”郝處俊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大非川時,我朝和吐蕃作戰,曾經不止一次的捕捉其邊境部落數千匹馬,當時並無法將其直接轉換為戰力,有時需要將其運送回後方,有時乾脆直接放棄;若是後方趕來的運糧兵也能簡單騎馬,不說彆的,光是大軍運轉速度,就要不止提升一成。”
裴行儉皺了皺,說道:“那也不過是騎在馬上的步兵而已,根本無法作戰。”
郝處俊立刻回道:“當然,但前線騎兵所需糧草能更快的被運到前線,後方騎術好的士卒,也能及時的被挑選補充到騎兵當中,最關鍵的,是我朝可以額外獲得許多戰馬,降低成本,增加收益,如此,大軍可持續時間就更長。”
“二位。”劉審禮趕緊打斷前麵兩人的爭執,然後苦笑著說道:“二位,如今工部,將作監,正在全力打造前線所需的各種器具,就算是要用,這東西,短時間也打造不出多少來。”
“那就讓民間工匠參與打造,本宮看這東西也並不複雜,將洛陽上陽宮的工匠抽一批回來,專門進行核心的組裝和打磨,不需太多,有個幾百具,就足夠派上用場了。”武後穿著黑色的鳳紋褥裙,從殿門外走了進來。
“天後。”郝處俊,裴行儉和劉審禮同時低頭行禮。
李治側身看向武後,輕聲問道:“皇後真覺得這東西有用?”
武後點點頭,然後有些沒好氣的說道:“三郎如今每日都在練這東西,他還和南昌王打賭,若他能堅持足夠的時間,南昌王就輸給他一百貫。”
“那麼南昌王輸了多少錢了?”
“一千貫。”武後神色肅然起來,然後說道:“但與此同時,這種馬匹能夠顛簸的程度已經到了極限,臣妾看,今日讓三郎去練馬,就比以前要強的多了。”
“看樣子,南昌王是保住他的官職了。”李治忍不住的笑了。
武後點點頭,說道:“南昌王不僅保住官職了,還保住錢了,臣妾剛才已經傳召,獎勵南昌王三千貫錢,臣妾倒要看看,他接下來,怎麼幫三郎練習弓術?”
“好在四郎弓馬嫻熟,不然朕還真的想將四郎也送到南昌王手下調教。”李治輕歎一聲,然後看向郝處俊,裴行儉和劉審禮三人道:“此事就按皇後說的辦吧,先打造一批出來,送到各衛騎兵當中,讓各衛自己調教,同時嘗試一下,如何才能減少戰馬損耗。”
戰馬損耗,這才是這件東西,最大的用處。
大唐每月的戰馬損耗,絕對是一個恐怖的數字,如果能夠將這個數字降下來,那麼大唐的戰力,絕對有不小的提升。
等到郝處俊,裴行儉和劉審禮三人退下之後,武後才走到了李治的身邊,摸著這匹木馬說道:“若是給臣妾三年的時間,我朝說不得在青藏高原,就能夠完全的壓倒吐蕃。”
“三年?”李治的臉色肅然了起來,他看著武後說道:“媚娘,你這可是在朕麵前,立了軍令狀。”
武後俏然一笑,說道:“陛下,臣妾之前其實並不太讚同和吐蕃大戰,但如今,局勢變化,吐蕃的優勢越來越小。”
說到這裡,武後聲音低了下來:“陛下,吐蕃密報,吐蕃宮中禦醫,已有三月未曾歸家了?”
“嗯?”李治的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隨即緩緩的點頭,說道:“看來,吐蕃之事,真的緩一緩了。”
逼的急了,吐蕃內部容易同仇敵愾,鬆一鬆,他們反而會瘋狂內鬥。
局勢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