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城門大開。
一身藍色格子紋長袍的“賈輝”從城中走出,三言兩語之間,他已經將手下的武功捕快,千牛衛眾人,全部朝四麵八方散了出去,嚴格察查,最後他自己一個人來到了碼頭前。
霎那間,他手下的親信突兀的站在一排,遮擋住他人視線的同時,“賈輝”跳進船艙的瞬間,賈輝已經從船艙中跳了出來。
轉眼,人群散開,賈輝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
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在盯著自己,賈輝按在長劍劍柄上的手,才微微鬆了鬆。
“傳令,所有人,全麵搜索整個渭河上下,一艘船也不許放過。”賈輝擺了擺手,眾人立刻散開。
他自己則是緩緩的回了城,腳步稍微停頓,他重新走上城門。
朝著西南方向僅僅看了一眼,賈輝就重新看向了武功縣城,突然間莫名的感慨一聲:“唉!”
“賈郎中是在為自己歎息,還是在為駱賓王歎息?”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賈輝身後傳來。
賈輝猛然轉身,手裡長劍豎在身前,劍刃瞬間出鞘三分,也就在這一瞬間,賈輝看清楚出現在他背後的李絢。
穿著一身黑底金絲長袍,長袍莫名的,看起來有股濕漉漉的感覺。
隻有右手的黑鞘八麵漢劍,被緊緊的握著。
“南昌王?”賈輝莫名的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有些慌亂,他看向四周,最重要是看向西南方向,他實在害怕剛剛走了的欽言,一下子又被抓回來。
南昌王的手段實在太狠,回到長安不到四月,便已經將駱賓王暗中謀劃隱太子印的事情,破壞的七零八落,甚至整個無生道連根拔起。
還有李敬業,傳聞中,也被因為他的插手,才導致李敬業被帝國嫌棄。
武後的侄子武承嗣,也三番五次的和南昌王交鋒,但總沒有討得好去。
甚至就在昨日,武承嗣都被皇後叫進宮去,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原因就在於之前被貶出京的秘書少監鄭範,在酒醉詆毀聖後的時候,還牽連了武承嗣幾句。
而導致武承嗣被武後責罵的原因,就是李絢破除了萬象閣和周峙的交易,在沁香苑拿到了太多的東西。
說起來,萬象閣也因為李絢,整個萬象閣損失了整個長安分舵兩位副閣主,如果再算上直接被滅教的天陰教,南昌王這家夥,簡直是魔門克星。
魔門克星也好,貴胄災禍也罷,與我何乾。
隻要他死了……
賈輝心中的慌亂在一瞬間徹底的消散,他的心徹底的平靜下來,看向李絢拱手道:“南昌王出現突兀,下官有些紛亂,不知南昌王何時來到武功縣城的,不知又是所謂何事?”
“賈郎中,怎麼忘了,剛才有人傳謠言,誹謗太子,本王正好趕往驪山,聽聞此事,便速速趕了過來。”李絢似笑非笑的看向賈輝。
賈輝一愣,忍不住的失聲叫道:“這怎麼可能?”
狄仁傑和陸元方才走多長時間,現在恐怕就連長安城都沒有能夠進入,消息如何可能會傳到李絢的手裡的。
他如今出現在這裡,隻能說他是一直在盯著這裡。
心中的不安瞬間升起,在這一瞬間,賈輝敏銳的看向四周,赫然就見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城牆上的士卒,這一瞬間全部不見了蹤影,城牆內外雖然都還有人,但都離得極遠。
賈輝頓時想起,就在剛才,是他親自下令,將一眾捕快打發遠遠的去找人,甚至將他自己不少手下都派了出去。
可即便如此,他身邊應該還是有不少手下才對。
更彆說,雖然他將所有的捕快都打發走,但城牆依舊還有不少守城的軍卒,如今一樣都不見了蹤影。
“原來南昌王一直都在這附近。”賈輝的嘴角微微抽搐,手輕輕的放在了劍柄上,目光極度的陰沉。
南昌王李絢,鴻臚寺少卿,職責溝通諸國外使,安排番盟進貢,奏捷朝覲宴饗,察查外敵內間,都是他的職司。
之前的周峙,白鷹,還有萬象閣的一眾人等,他們的死,都在李絢的職責範圍之內。
今日,同樣也是如此。
剛剛離開的那位吐蕃密使,同樣在李絢的職責範圍之列。
當然,和吐蕃密使交換情報的,同樣在賈輝的職權範圍之內。
“原來在下一直都被南昌王盯著。”賈輝嘴角升起一絲冷笑,輕輕說道:“能夠讓兵部員外郎來遂,侍禦史陸元方,還有大理寺丞狄仁傑,全部都來盯著下官,下官也實在感到榮幸。”
賈輝終於明白,今日的一切都是個局,他本來早就應該想到的,來遂,陸元方,還有狄仁傑,這些李絢親近的官員都圍攏在他的身邊,一直都在死死的盯著他,牢牢的將他掌控在手裡。
“可即便如此又怎樣,你來的終究晚了,什麼都抓不住。”賈輝眼底升起一絲得意。
吐蕃密使欽言終究還是走了。
抓不住欽言,便沒有實證,沒有實證,南昌王就不能對他做什麼。
就算是皇帝和天後心頭無限不滿,他背後的人,也有足夠的力量保住他。
李絢看著臉上冷笑得意、心中無限放鬆的賈輝,微微搖頭,說道:“首先,第一,本王從來不會拿朋友去算計什麼,來兄,狄兄,還有陸世叔,他們今日的出現,也在本王的預料之外,聽到他們要和你一起去臨洮蘭鄯察查的,本王第一時間也感到意外,但仔細想象,你當初同樣為感到意外,何嘗不是因為他們有這樣的能力。”
賈輝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他對李絢的話半信半疑。
雖說武功縣的事情早在策劃當中,但來遂,陸元方,還有狄仁傑的出現,更讓他徹底沒了其他選擇。
“其二,因為本王真正的安排,從來就不在他們的身上,而在……”說著,李絢指了指賈輝身後。
賈輝猛然轉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