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渭水之上,一艘巨大的四桅官船正在緩緩的朝東而行,官船的前後各有三艘三桅大船護衛前後。
兩側的山道密林之中,無數的人影起伏,刀槍閃爍,似乎在排除一切危險。
就在此時,一艘快船從長安而來,快速的朝著中央的四桅官船緊緊趕來。
快船的速度雖然很快,但在接近最後一艘三桅大船的時候,速度明顯放慢了下來。
船上站立的,赫然正是身穿一身黑底金絲長袍,手握劍柄的李絢。
站在一側的李竹趕緊將李絢的令牌朝三桅大船上扔了上去,上麵的軍將隻是看了一眼,就將令牌扔回,然後對著李絢微微躬身,開始放行。
整個過程很短,李絢也僅僅是慢了一下,快船然後快速的越過其他幾艘大船,來到了中央的四桅官船側邊。
抓繩,登船,李絢快速的攀爬上船。
下麵的快船則是無聲的落入到其他船隻當中。
……
剛剛上船,李絢就看到太子李賢正坐在甲板的矮幾前,矮幾上放著一壺酒,兩側分彆坐在英王李顯和相王李旦。
後麵站在太子家令慕容嘉賓,太子舍人劉納言,太子舍人薛曜,東宮典膳丞高岐等一眾東宮官員。
至於太子妃,還有一乾女眷,則都沒有出現。
李顯隨意的坐在那裡,李旦坐的很端正。
李賢看著兩個弟弟,仔細的說著漢光武帝劉秀的故事,李顯一副沒在認真聽的樣子,反而是李旦聽的很認真。
當看到李絢出現在甲板上的時候,李賢眼神不由的微微一變,隨即停口,然後直接站起身來,溫和的看向李絢:“王叔,事情可是忙完了?”
“臣南昌王,鴻臚少卿絢,見過太子殿下,英王殿下,相王殿下。”李絢對著三位皇子沉沉躬身,拱手上揖,施禮道:“臣幸不辱命,內患已清。”
李絢的話說的很謹慎,他隻提了內患的事情,卻絲毫都沒有提及吐蕃密使的事情。
李顯這個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對著李絢拱手平揖,還禮道:“王叔,那人是誰,可曾誅殺?”
李絢微微一愣,看了四周關心的眾人一眼,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苦笑說道:“人倒是未曾誅殺,被臣擒下,如今已關入了千牛衛,至於其人是誰,想必不多久朝廷就會有公文發來。”
在場的,都是朝中的中高級官員,李賢更是太子。
這種事情,李賢很快就會拿到千牛衛的稟文,之後他身邊的一乾幕僚也就都知道了,所以現在就沒有隱瞞的必要。
李絢神色肅然的拱手:“殿下,那人正是戶部倉部郎中,前太子洗馬,賈輝。”
“誰?”眾人頓時一驚。
“前太子洗馬,賈輝。”李絢臉色沉重的點頭。
在場的眾人當中,有兩人就是李賢的太子洗馬。
賈輝正好是他們的前輩,不過賈輝效力的是孝敬皇帝李弘。
聽到李絢爆出來他的名字,眾人相互麵麵相覷,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李絢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三日之前,天後下旨,調戶部郎中賈輝前赴臨洮蘭甘諸州,察查諸州糧倉儲備和兵倉儲備之事,其人趁機在武功縣和吐蕃密使交換消息,被臣抓捕,可惜晚了一步,讓吐蕃密使逃了。”
聽到李絢說到這裡,在場不知道詳情的,臉上露出來一臉的可惜神色,但知道詳情的,卻都忍不住的鬆了口氣。
皇帝以自己的兒子做誘餌,這種話說出去並不好聽,但太子宮中,卻也有不少人,提前予聞。
比李絢都早,這便是跟隨太子的好處。
……
李賢點點頭,伸手道:“王叔請坐。”
“喏!”李絢拱手,然後在李賢的對麵正坐了下來,左側是英王李顯,右側是相王李旦。
李絢回頭看向一眼遠處的高山密林,沉聲說道:“現在距離驪山不遠了吧?”
“還有半個時辰左右。”李顯率先開口,然後說道:“王叔,這位戶部郎中,泄露的……”
“三郎!”李賢突然喝聲打斷了李顯,不客氣的說道:“此乃朝中機密,不該問的不要問。”
“哦?”李顯有些不高興的閉上嘴,不過他看向李絢的時候擠眉弄眼的,似乎要等到了驪山之後,再讓李絢告訴他詳情。
李絢麵色平靜,反倒是一側的李旦開口:“王叔,那接下來,朝中要如何處置?”
李絢神色謹慎,說道:“賈輝,戶部戶倉郎中,關係重大,他之事,已經涉及整個天下的倉儲之事。天後已經派出數路禦史,赴天下各道察查糧草儲備實情,尤其是西北道,由侍禦史,檢校太子洗馬陸元方前方,兵部員外郎來遂,大理寺丞狄仁傑全部趕去,務求西線糧草軍械儲備,不出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