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站在城門之下,身邊千牛衛分列兩側,前麵的大道之上,一片哀嚎。
不知道多少吐蕃騎兵被突然扔下的鐵蒺藜給弄的人仰馬翻,鮮血長流,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
就是對岸的勃倫讚刃,看到這一幕,也驚了。
勃倫讚刃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來,他現在終於敏銳的認識到,眼前這件事情,他似乎是做錯了。
他不應該直接去衝擊城門的,現在彆看隻有南昌王和千牛衛在城門之下,但在看不見的地方,他們究竟有多少手段,誰知道。
勃倫讚刃並不是容易放棄之人,側過身,一聲令下,下一刻,身邊的一隊白色披風的騎兵,已經風一樣的衝過石橋,一連串的命令已經被迅速的傳入到前方吐蕃騎兵隊耳朵裡。
很快,所有的吐蕃騎兵全部翻身下馬,身上的披風全部都被他們撕下,包裹在長刀上,然後朝著地麵用力一揮。
前麵的地上,鐵蒺藜已經被徹底的掃到了一邊。
城牆上的投石機已經停止了動作了,畢竟李絢即便提前準備了鐵蒺藜,但投石機幾番投擲下來,整個地麵幾乎都已經被填滿了,根本沒有再多餘的鐵蒺藜了。
吐蕃騎兵用身上的披風和衣服當掃帚,將所有的鐵蒺藜全部都掃至一旁。
極短的時間裡,這些鐵蒺藜已經被造成了一堆一推的,同時,也打通了他們通向李絢的道路。
就在地上的鐵蒺藜,快步要徹底清掃一空的瞬間,冷冽的聲音再度響起:“弓箭手,射!”
李絢一聲令下,下一刻,兩側的庭院之中,重新裝好弩機的弓弩手,再度抬起了弩箭。
下一刻,無數的弩箭已經直接朝空中激發而去,轉眼間,已經形成兩捧箭雨,一左一右,一南一北,分彆朝著兩側疾飛而去。
城牆上下的所有人,都看到箭雨落在即將掃乾淨鐵蒺藜的吐蕃騎兵身上,瞬間就帶起了無數的鮮血和死傷。
但更多的人也注意到,這一次的弓弩兵射擊,直接忽略了前麵的吐蕃騎兵,開始獵殺南北兩側的吐蕃騎兵。
也就在南北兩側的吐蕃騎兵被擋住的一瞬間,李絢冷冽的聲音響起:“千牛重騎,出擊。”
“轟”的一聲,全副重甲的千牛衛已經提起長槊,朝著前麵的吐蕃騎兵直接就衝了過去。
也就在這一瞬間,天地之間,更多的轟然的踏步聲響起。
更遠處,南北兩個方向的城牆下,各有七百五十騎兵,全速的朝著吐蕃騎兵的背後狠狠的衝了過來。
右衛鐵騎。
之前深藏了許久的一千五百右衛鐵騎,終於現身。
或者這麼說並不準確,這一千四百的鐵騎當中,有一千是訓練有素的右衛騎兵,有一百是長安的金吾衛,還有四百,是從三千杭州衛當中,挑選傳來的,最擅長騎兵縱橫的士卒。
他們這些人,之前一直隱藏不出,但到了現在,一下子就全部跑了出來。
從吐蕃騎兵的背後,狠狠的突襲而出。
……
對岸的勃倫讚刃,看到這一千多騎兵隊出現,原本凝重的神色竟然徹底的放鬆了下來,甚至閃過一絲不屑和冷笑:“這麼早就將最後的底牌全拿出來了,真的是不知死。傳令,南北兩路騎兵,從後包抄唐軍騎兵,務必將他們一股全殲。”
勃倫讚刃一聲令下,立刻就有親兵領命,快速的朝著南北兩個方向,極速的衝擊而去。
如今的三千吐蕃騎兵,有五百原本就被留在上遊,繞路去襲擊南門;另外有五百騎兵,沿洮河而下,從北側石橋渡過洮河,去威脅洮州北門。
勃倫讚刃手上如今隻有兩千騎兵,然後這兩千騎兵也已經有超過一千,被投放到了對麵的河岸上,其中有超過一半已經折損。
如今勃倫讚刃身邊的騎兵,已經不超過一千之數,但他依舊沒有絲毫猶豫,手向前一揮,更多的吐蕃騎兵已經衝上石橋,朝著對岸的唐軍直接殺了過去。
筆直向前,也不用拐彎。
因為在他們的前麵,以李絢為首的一百千牛衛重騎,已經回歸豎直一列,朝著正麵不到兩百多騎兵凶狠的衝了過去。
千牛重騎,不動則已,動則迅若雷霆。
麵對麵前不到兩倍,已經被弓弩和陷坑,折磨的精神十分疲憊的吐蕃騎兵狠狠的撞了過去。
突然間的動作,讓吐蕃騎兵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們手都長弓剛剛拔出,還沒來得及搭弓上箭、
這個時候,重甲騎兵已經衝到了眼前,丈八長的槊刃瞬間就穿透了吐蕃人的胸膛,然後將他們狠狠撞起。
血霧立刻在半空中飛揚了起來。
……
戰場在一瞬間被切割成了好幾塊,李絢正麵的兩百吐蕃騎兵,左右兩側,各自剩下兩百多左右的吐蕃騎兵。
石橋之上,正在快速衝過橋來的騎兵,還有石橋另外一側,勃倫讚刃率領的不到一千騎兵。
南北兩側,上下遊正在朝洮州城包抄而來的一千騎兵。
看的出來,勃倫讚刃非常有耐心,他在用自己手下的兩千騎兵,直接吸引李絢的注意力,然後從容的調動上下都一千騎兵,圍獵南北,從李絢手上最後的一千五百右衛騎兵的背後,狠狠的刺了過來。
原本是李絢在戰場之上圍獵吐蕃騎兵,現在成了吐蕃騎兵從外圍圍獵李絢的右衛鐵騎。
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非常有耐心的李絢,這個時候,開始有些急躁了起來。
他親自率領重甲騎兵,從一丈寬的陷坑間隙,朝著麵前的吐蕃騎兵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