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主導這一切的,還是南昌王李絢,畢竟不久之前,洮州刺史才被直接斬首。
首級傳送前線葛軍,自然也少不了河州一份。
李絢幾乎可以肯定,自己一到州城,州城的物價立刻就會跌下來。
手持禦劍的李謹行都沒他有威懾力。
“切斷元家對外的一切關聯,將他們死死的困在州城,即便是有力量,也什麼都做不了。”黃鈺將公文放在了矮幾上。
就這一句話,說透了李絢浮在一切表麵之下的真正用心。
李絢沉默了下來,他做事的風格就是這樣。
黃鈺忍不住的搖頭,說道:“河州最大商行,是元彙商行,通行四方,有刺史府的手令,各縣未必敢為難?”
“千牛衛會率領右衛鐵騎,駐守糧草和軍械運輸關卡之上,誰人放水,下獄便是。”
李絢看向黃鈺,認真的說道:“叔父剛才說,整個河州元家的僅限於州城,夏河和臨夏兩縣,其他永靖,廣河,和政,康樂四縣,隻是遵刺史令行事,如今,本王以洮河道行軍副元帥,行軍副總管下令,嚴控糧械之路,如今不遵本王之令的,便不再是朝廷之臣,刺史之下,下獄便是。”
“王爺這是要將依附在元家身上所有的觸角全部都清除啊!”黃鈺依舊語氣淩厲,他緩緩的點頭說道:“的確,人心難測,表麵上是心向朝廷的,但暗中,誰知道究竟是誰的人。”
李絢微微點頭,他可不想被人從背後捅一刀,這種事情,他最為防備。
“一隻猛獸,被斬斷了四肢,能做的就有限了。”黃鈺看著李絢,躬身說道:“但王爺,即便如此,他們依舊還有利齒可以咬人”
“如今元家元明一房,雖然被族人牽累,但終究還是忠於朝廷多些,他們也是元家掌握最高實權的人,隻要按朝廷法令行事,自然不會有人對付他們,但他們的族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李絢將細竹毛筆放在一側。
他的大網已經張開,剩下的,就是要看元家會如何折騰了。
元家不隻是元家,他們的背後,還有獨孤家,侯莫陳家等諸多家族。
元家對外的勢力,除了刺史和商行以外,還有更多看不見的暗手和勢力。
這些人有的地方縣衙,是普通的官吏和百姓;有的甚至還在軍中,向前觸角很深。
想要徹底清除他們外圍的觸角,沒有那麼容易。
“此事終究需要一個落點,王爺打算從何處著手?”黃鈺將手裡的公文重新遞回去,這東西想要發揮效力,可不是現在就可以的,還需要蓋印,還需要通過正式途徑下發給康樂縣。
李絢接過公文,放在桌案上,拿起一旁張七娘的供詞,說道:“元刺史有兩個兒子,長子如今任廓州米川縣尉,次子如今二十四歲,三年科考不第,在長安時,本王還與之有過一麵,讀書人嘛,對朝廷,多是忠心的。”
黃鈺臉上閃過一絲感傷,隨即平靜的點頭,說道:“元尉此人,下官見過一兩次,雖然成年,但多有稚氣,心胸正派,和其兄元標,倒是兩類人。”
“元尉此人,氣象正直,才學亦是足夠,隻是欠缺一些閱曆,才會難以中舉。”李絢眼簾垂下,沉聲說道:“本王抵達河州之後,便會邀請其進入行軍副元帥府,讓其參與糧草運輸調配,以增長學識。”
黃鈺沉默了下來,然後終於開口道:“有人曾對下官說過,王爺行事太過謹慎,但如今從下官看來,王爺做事非是謹慎,而是周全,寧肯多做一些,也要保證周全。”
“有人適合勇猛精進,有人適合慮事周全,或許本王就是這樣的風格吧。”李絢搖搖頭,說道:“河州之事,元家雖然重要,但並不關鍵,關鍵還在於糧草,糧草的儲藏,轉運和安全都非常重要,隻要糧草及時到了,本王相信大軍絕對不會出事。”
“若是當年的郭待封,有王爺的這份謹慎周全,當年的大非川,就不會戰敗了。”黃鈺忍不住的輕歎一聲。
“如今,大非川之戰,又要開打了,多謹慎一些,絕對不是一件壞事。”李絢的眉頭頓時肅然起來。
大唐和吐蕃之間,終究還是要一戰定生死,但一戰之前,李絢要將一切做到極致。
……
大帳門口,李絢看著黃鈺帶著黑色的兜帽離開,輕聲說道:“謹慎,膽小,世人若真的這麼以為,那就絕對不是壞事,尤其是陛下……尤其是天後,那麼這樣想再好不過。。”
轉過身,李絢回帳,帳簾落下,李絢的聲音清楚的傳了出來:“李謹行,李多祚,黑齒常之,還有黃鈺,派人去蘭州看看,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如今洮河道,全是嶽翁的人?”
“喏!”黑暗中,一道身影從帳中退出,然後悄然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