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無數的沉重的腳步聲開始向前,槊刃光寒,冷冽的朝著這些光軍士卒衝殺了過去。
這樣的聲音不僅在上方,甚至就連後方的山林之中也同樣響起。
更多的唐軍士卒,徹底的從山林中走出,出現在吐蕃人的眼前。
略微一數,數量竟然在吐蕃人兩倍以上。
弩弓如雲,長槊如林,即便是吐蕃光軍戰力強悍,但唐軍根本不給他們絲毫接觸的機會,冷酷的展開了遠程屠殺。
無窮無儘的弩箭如同黑雲一樣不時落下,吐蕃人即便是有不少撐過弩箭,殺到唐軍士卒的身前,但殘忍的槊刃瞬間就已經直接刺進了他們的胸膛。
吐蕃人根本沒有多少任何還手的餘地。
不僅如此,上麵,兩側都有唐軍出現,而在後方,隻有一條奔湧的布哈河,吐蕃人唯一的逃生通道就在下方。
這是一個精密準備的陷阱,圍三缺一。
當光軍統領終於忍不住損失,開始指揮手下士卒朝著下遊逃去的時候,轟然的馬蹄聲響起。
光軍統領的眼中,瞬間落出了一絲絕望。
……
一隻隻火把點燃在山林之中,數百名的右衛十足在冷酷的清掃著戰場。
一身黑衣黑甲的李絢,騎馬在戰場上走過,看著地上這上千名光軍士卒,他側身對丘貞沐說道:“這些光軍肯定不是光腳從大非川南麵來的,他們定然是騎馬,繞過來我們所有的斥候,最後在南山的某個地方將上千匹戰馬藏了起來,找到那些戰馬,右衛麾下隻有一千騎兵,這可不夠。”
李絢從長安出發的時候,右衛調來了一千騎兵,他手下的杭州衛裡挑選出了四百騎兵。
征戰廝殺這麼長時間,死亡的人雖然不多,但受傷退下去的可有不少,順帶他們也將戰馬帶了回去。
中間征戰雖然繳獲不少,但劉仁軌留給李絢並不多。
而且有些騎兵,光是一匹戰馬可不夠。
如果能夠將這些光軍精銳的騎兵納為己用,李絢手下的戰力立刻就能翻上一倍。
右屯衛的人雖然聽從李絢的指揮,但他們畢竟不是李絢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被抽走。
“王爺,有些不大對勁。”丘貞沐並沒有立刻奉令離開,而是指著地上的這些光軍屍體說道:“這些的戰力雖然的確不俗,但比右衛也強不了多少,最多和金吾衛千牛衛打平而已,如何會是傳說中每戰必勝的吐蕃影子軍。”
李絢微微停頓,臉色立刻的就沉了下來,目光落在這些光軍士卒身上。
片刻之後,終於,李絢緩緩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本王之前也察覺到有不對的地方,這些光軍士卒相互之間的配合很有問題,就像是他們是臨時組建的一樣。
原本以為他們是長期單獨行軍慣了,對大軍作戰並不熟悉,但是現在想來,他們應該是同族,不應該對合戰不熟悉的,除非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光軍?”
李絢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論欽陵派人來伏俟城做這麼大事,竟然不派真正的光軍精銳。
畢竟他們要做的,並不隻有眼下的決堤潰壩,還有之後,從大唐右翼側後發起突襲,這些都是他們最擅長做的事情。
“查,找出這些假光軍士卒的真實身份。”
李絢的臉色冷的可怕,如果這一次不是有丘貞沐隨行,那麼他真的會將這些光軍士卒當真。
如果就此報上去,劉仁軌信以為真,然後作出調整,某個時候真正的光軍再突然出現。
那個時候,如果不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倒也罷了,萬一真的出事,一切責任都是李絢的。
片刻之間,一把金柄長劍已經被人送到了李絢的手中。
李絢眉頭緊皺,這把長劍的劍柄,是由純金彙合珍惜金屬打造,光一個劍柄,就足夠換百把鋒利的長劍。
李絢拔劍出鞘,鋒寒的劍刃立刻映入李絢的眼簾,月光在上麵流過,無比絲滑。
看著這把劍,李絢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吐蕃人這是要做什麼,來這裡還帶著這一把名貴寶劍。
李絢立刻看向側麵的蘇寶同,嚴肅的說道:“你現在立刻帶一隊人,把這把劍送到曲溝,不,送到中軍,交到大帥手裡,讓大帥找人驗查這把劍的來曆。”
“喏!”蘇寶同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挑選了一隊精銳,朝著中軍大營的方向奔了過去。
“王爺是在擔心論欽陵想用這把劍來傳遞信息。”丘貞沐立刻就猜到了李絢心中的想法。
李絢輕吸一口氣,看向大非川的方向,輕聲說道:“論欽陵此人,給本王的感覺,並不像一名戰場殺伐的宿將,反而像一名算計人心的老狐狸,如今這一次,誰也不知道他在玩弄什麼陰謀,還是謹慎些好。”
“王爺說的沒錯,論欽陵的確是一隻算計人心的老狐狸。”丘貞沐略帶苦笑,說道:“因為他本就是吐蕃國相啊,前方的統帥隻是他一時的身份罷了。”
“就像是大帥一樣。”李絢笑笑,隨後,他的笑容收斂,然後目光望向遠處洪流奔騰而下的伏俟城,輕聲說道:“接下來,我們該去山下好好的會一會那位青海國王了,這一次這麼大的事情,總該讓人警醒些。”
丘貞沐讚同的說道:“是啊,這一次,也該讓他對王爺的態度有所改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