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現在,巨大的水流聲依舊從上遊傳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落到伏俟城的洪水比預想當中的要少的多。
“大汗是擔心吐蕃人?”慕容智立刻就明白了慕容諾曷缽在擔心什麼。
大唐雖然暗中對他們有所不滿,但吐蕃人卻是會直接要他們命的。
“屬下立刻就去……”慕容智的話還沒有說完,遠處的大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
上千匹戰馬瞬間出現在西門之外,隻可惜西門之下早就已經被水流給淹沒,遠處的人根本無法靠近。
“大將軍,可否前來一敘。”平和的聲音在對麵的騎兵當中響起,緊跟著火把燃起,。
隨即,一身黑衣黑甲的李絢出現在火把之下,而在他的馬腹側麵,一個紮著小辮、血淋淋的腦袋異常引人注意。
慕容諾曷缽敏銳的發現,不僅是李絢,還有其他許多人的馬側,都懸著一顆頭顱。
視野當中儘是如此,慕容諾曷缽心中立刻一動,難道……
“王爺,稍等,慕容立刻就來。”慕容諾曷缽遙遙的對著李絢一拱手,然後轉身帶人下了城牆。
城門之下,一艘木船之上,慕容諾曷缽猛然回頭,說道:“阿智跟著一起去,阿忠守在城裡。”
慕容忠的臉色立刻就是一變,他忍不住有些顫抖的說道:“阿爹,南昌王是來……朝廷不會如此吧?”
“你瞎想什麼。”慕容諾曷缽有些沒好氣的白了慕容忠一眼,指著他的鼻子低罵道:“就你這種腦袋,你這種脾氣,去了說不上三句話就會將南昌王給惹惱,將好好的救命恩人逼成了仇人。”
慕容忠被老爹罵的頓在了那裡,慕容智立刻拉著他的胳膊說道:“毀壩放水的,怕是吐蕃人,南昌王或許是根本沒走,玩了一招回馬槍,一舉解決掉了吐蕃人的暗手……”
“你是說南昌王又重新回來了,還是他根本沒打算要走,他是要和我們爭奪伏俟城的控製權?”慕容忠看待事情的角度異常的刁鑽,但又有一定道理,即便是慕容智一時之間也沒有能夠反應過來。
“南昌王要是沒打算走,從一開始就不會遷人了。”慕容諾曷缽看了自家兒子一眼,最後忍不住的側過了頭。
慕容諾曷缽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慕容忠雖然已過而立之年,但總是不夠成熟。
怪不得南昌王,還有其他的很多人,都不怎麼看好吐穀渾的未來。
有這樣的繼承人,能看好才怪。
……
李絢騎馬站在一個小山坡上,身後是之前他們離開後留下的軍營。
如今的軍營當中,雖然還有不少的騎兵在警戒,但人數絕對不多,更多的吐穀渾騎兵已經進城了。
李絢還記得他初來伏俟城時,城內外總共有一萬多吐穀渾騎兵,再加上北邊的一萬騎兵,加起來將近兩萬騎兵。
李絢雖然抽走了六千騎兵,但又有吐穀渾的六千騎兵補了進去。
還是有兩萬騎兵,竟然幾乎都入城了,慕容氏這治軍的手段啊……
十艘小船出現在李絢的視野當中,為首當先的,赫然是身高馬大的慕容諾曷缽。
駙馬都尉,安樂州都督,左驍衛大將軍,青海國王,身材高大的慕容諾曷缽站在船首,自帶一股威勢。
小船在岸邊停靠,李絢早已經翻身下馬,站在一側拱手平揖:“見過大將軍!”
“見過南昌王!”慕容諾曷缽拱手還禮,李絢伸手引路,說道:“大將軍請,絢已經備好了薄酒。”
“如今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慕容諾曷缽笑著點頭,然後跟著李絢走到了後側一側高坡上。
一張紅色的毯子平鋪在了地上,上麵平放著一隻矮幾。
一壺清酒,兩隻青瓷酒杯。
“大將軍請坐。”李絢伸手,慕容諾曷缽沒有絲毫客氣的就坐了下來,李絢這才坐在了對麵。
丘貞沐上前,親自給慕容諾曷缽和李絢倒酒。
李絢略微介紹道:“這位是郿城縣公丘都督之孫,高陵府丘都尉次子,千牛衛郎將丘貞沐。”
李絢幾句介紹,慕容諾曷缽立刻就聽懂了,他忍不住抬頭,驚訝的說道:“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丘氏子弟,久仰久仰……南昌王麾下果然是人才濟濟,有一位刑國公之孫,現在又來一位郿城縣公後裔,果真非同凡響。”
“他們都有能力,本王不過是提供了一個平台正好讓他們發揮而已。”李絢抬頭看了丘貞沐一眼,輕聲說道:“在大唐,彆說是像他們了,就是像本王這樣出身的人也多不勝數,能夠有機會發揮能力已屬難得,不知道多少人被淹沒在書本行伍之間,最終淹沒無聲,從不稀奇。”
慕容諾曷缽的臉色不由得就是一沉,他如果沒有聽錯的話,李絢這是在內涵他,但隨即,慕容諾曷缽就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