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東西,屬下人遞呈上來的東西明明是錯的,但是他卻根本沒有看透的能力。
這樣看似聰明,實則糊塗的太子,最終隻會成為他人手中的傀儡。
“顯兒如何?”李治突然轉口。
李絢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道:“陛下,英王殿下,還是適合做一個逍遙王爺,還是請陛下將重擔壓在太子身上吧,即便是朝中有什麼不穩,臣在外,也可以足夠幫太子殿下,壓製不良,成為太子殿下最堅實的後盾。”
皇帝選李顯做太子,這種話聽聽就好了。
李治所做的,無非是在試探李絢是否有意介入奪嫡之事。
畢竟到如今,李絢和李顯的關係最好,如果他推李顯上位,朝中免不了再有風波。
李絢這個時候,根本就不能為李顯說話。
畢竟曆史上,不管是哪一位奪權的皇帝,都是前一任皇帝的股肱大臣。
苻堅,漢宣帝,甚至楊堅,莫不如此。
明成祖朱棣是個異數。
李絢就連獨攬朝政的權臣都不願去做,如何會想著更進一步。
隻要將自己死死地卡在底線之前,那麼李絢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李治一眼就看透了李絢內心的真實想法,終於他心中緊繃的那根弦鬆了下來。
“你願意在外便在外吧。”李治輕歎一聲,然後說道:“花個十幾年時間,替朕徹底的平滅吐蕃。”
“多謝陛下。”李絢重重的磕頭。
“記住,是平滅吐蕃,不僅僅是踏平邏些。”李治再度強調一句。
踏平邏些並不難,隻要李絢行驃騎將軍霍去病故事,一路殺伐,足夠殺到邏些,甚至毀了整個邏些城。
但李絢可以如此,但李治不成。
即便是漢武帝用霍去病,最一開始的時候,也是選擇不聞不問。
就是因為如此,他不用擔負朝中文臣洶湧的道德壓力,但現在不一樣了。
“臣明白。”李絢有些艱難的抬頭,看向李治說道:“陛下,若是要治理吐蕃,移民是最大的難事。”
移民,不僅意味著沿途要有大量的消耗,甚至還意味著往後整整一年,都沒有任何的收入,甚至還得想方設法的養這些人一年。
這對任何一個治理者都是絕大的難題。
朝中,恐怕任何一個治臣,都不願意去麵對這樣的難題。
太宗朝時,即便是有房玄齡杜如晦等人,突厥治理也都是一個極大的難題。
吐蕃高原的問題,比突厥草原還要更加困難。
想要在這裡治民,沒有一個覺得財富根基是根本不可行的。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朕的西北王。”李治哈哈大笑了起來,但這笑聲中,也透露了李治的用意。
李治今日和李絢說這麼多一番話,目的從來就隻有三個字,西北王。
李絢默然了下來。
從一開始,朝中征伐吐蕃就多要不願。
如果不是吐蕃人時常威脅大唐邊境,窺伺大唐動靜,大唐倒也願意和他做一個好好鄰居,但吐蕃對大唐的窺伺從來沒有一個停止過,這讓大唐內外君臣都感覺異常危機。
所以打下吐穀渾,是朝中所有人都支持的。
但是在打下吐穀渾之後,是否要更上一步,拿下邏些,這件事情,在朝中的爭論就更大的。
即便是李絢效仿霍去病的做法,但也僅能和皇帝私下談談,他若是真的要放到朝堂上去說,恐怕那些大臣能把他罵成狗,李絢可還不是李靖。
李絢做不了霍光,也做不了苻堅和漢宣帝,朝堂的那些大臣沒一個是善茬。
甚至就連李靖,他都未必能做的到。
李治剛才的那一番試探,不過是在安撫李治自己心中的猜疑罷了,李絢為人如何,他還是能看的清的。
關鍵是,他還有武後。
倒黴的是,他有武後。
到時候,將李絢扔到吐穀渾,成為大唐的西北的一麵屏障,同時用他來壓迫朝中的一些人不敢做的太過分。
這就是李治的平衡手段。
李治雖然對李賢還有不滿,但也僅僅是不滿而已。
“陛下,曲溝新城。”李絢微微點頭,點出了事情的關鍵。
曲溝新城在李絢之手,他就能成為西北王,不在李絢之手,他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地方刺史罷了。
“按朝製處理吧。”李治很隨意的擺擺手,然後站起來,朝著前院走去。
“喏!”李絢緩步跟上。
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仿佛今日談話的力氣都已經說儘。
李治也沒有再留,對劉瑾瑜和彭王妃微微點頭,然後便朝著前院走去。
上黑架馬車的一瞬間,李治又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看著李絢,說道:“南昌王,快點生個兒子吧。”
李絢苦笑,隨即拱手道:“喏!”
李治哈哈笑著,坐進了馬車之中,李絢趕緊擺手,隨即中門大開,馬車駛出。
長街之上,不知何時已經一片黑暗,但在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護衛著這一輛馬車返回皇宮。
能夠所有一切都消失之後,李絢這才心歎一聲:“兒子,質子吧。”
李治的這份猜疑啊,李絢心底算是徹底領教了。
怪不得李恪會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