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話語之下,李絢不過算是一名有些天賦的戰將而已。
相比於李多祚,黑齒常之和王孝傑等人,還要差上許多。
這讓李絢著實放心不少。
從興海一戰,劉仁軌便有意讓李絢收斂鋒芒,避免遭到太多人的嫉妒。
戰功名冊被兵部收入,用不了多久,這一年多功勳賞賜就會發放下來。
同樣,明年作戰的準備也要開始。
劉仁軌卸任,明年接管的大軍主帥,才是決定明年一戰勝負的核心。
……
皇帝賜宴,單獨敘話。
等到劉仁軌出了皇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發黑。
上了自己馬車,劉仁軌將所有的兒子都撇下,單獨將李絢叫了上來。
“你此番有些冒失了。”劉仁軌開頭,便麵色嚴肅的看向李絢。
“嶽翁說的是。”李絢讚同的點點頭,感慨道:“孫婿不該在英國公一案中介入太多,導致被明顯對立起來。”
“你能想明白便好。”劉仁軌輕鬆了一口氣,他實在有些擔心李絢沒有看到自己的錯誤。
稍微停頓,劉仁軌接著說道:“你此番針對英國公,英國公一係倒也罷了,但其他朝臣也開始疏遠你,這會讓你以後做事加倍艱難的。”
李絢點點頭,他這一次冒頭太多,一個太過激進的宗室,是不被大多數朝臣所喜歡的。
這不關人品,這是立場問題。
“老夫也有錯,沒想到竟然被李敬業鑽了空子,這人的手段竟也如此不弱。”劉仁軌忍不住的輕歎一聲,他和李敬業接觸不多,沒想到水麵之下竟然還潛藏著這麼一條鱷魚。
如果不是李絢不顧一切的出手,那麼恐怕就真的會讓李敬業逃脫處罰。
李敬業逃脫處罰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明年的吐蕃之戰。
今年的大戰,李敬業就沒有趕上,所以明年的,他也不想錯過。
一旦讓李敬業起勢,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本來就已經是群鱷雲集的池塘,突然間再衝進來一條大鱷魚,所有人都會感到頭皮發麻的。
李絢點點頭,隨後說道:“其實,真正不想讓李敬業有所作為的,是陛下。”
劉仁軌默默頷首。
李絢說到底,不過是被皇帝當成了衝在最前方的棋子。
真正要徹底按下去李敬業的人是皇帝。
如果不是皇帝有明顯的傾向,那麼隻要讓李敬業在含元殿說上一句話,那麼他也不會被皇帝剝脫一切家產,變相流放柳州,隻給他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
“明年大戰,糧草依舊緊張,如今,將英國公府的財產沒入國庫,這才算輕鬆一些。”劉仁軌輕輕的吐出了最關鍵的核心,大唐缺錢。
李敬業偏偏在這個時候,冒出頭來。
一下子就被皇帝和天後,還有諸相全部都盯上。
這也是為什麼,在整個事件當中,諸相沒有一個人幫助李敬業說話的。
甚至六部尚書,也隻有裴炎一個和李敬業關係不錯的人出來說了半句話,但隻有半句,原因就在於此。
……
“明年一戰依舊不易。”李絢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低聲道:“一想到要上烏海作戰,孫婿就有些心裡不安。”
烏海的地勢太高,高原反應甚至李絢做的那些手段都扛不住,更彆說還要穩定的占領烏海。
劉仁軌輕輕一笑,道:“明年之事,一切都是賢婿的事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在昌州的布局做的實在不錯。”
“孫婿也沒有辦法,昌州本來就有太多人想要伸手,與其讓人胡亂的插人,不如要一些沒有太多背景的人。”李絢無奈的輕歎一聲。
他向武後要的人,姚懿的背景就簡單的多,其他司農寺,太仆寺,將作監,大理寺等等,本身就是專業性極高要求極高的地方,這些人在政治上的用心較少,關聯也不多。
這樣一來,也能極大的避免他人插手。
同樣,這批人和李絢也沒有多少關係,也能讓武後和皇帝放心。
對李絢來講,忠誠於他很重要,忠誠於大唐也能用。
隻要不是私忠於武後,北門學士他也照用不誤。
“你這是在給你自己招攬班底。”劉仁軌一句話,說清了李絢的意圖。
這些沒有背景的人,一旦落入到李絢的手下,必然就會深深的烙上他的背景。
李絢看起來沒有往這裡麵推薦自己的人手,但通通層層曬選,最後落到他手裡的,全部都是他的人。
李絢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低聲說道:“此事,還需要嶽翁多多把關。”
這件事情肯定還要有人想做手腳,但現在劉仁軌回來,彆人想做什麼都得通過他。
武後為什麼那天非要和李絢談昌州長史的事情,一樣是因為不想讓劉仁軌在回朝之後,再出言反對。
好在李絢應對的還算不錯。
雖然沒有將李禕捧到司馬一位上,但是他卻弄來了姚懿,那可是姚崇他爹,絕對值回票價。
說不定哪一天,李絢就能將姚崇納入麾下。
劉仁軌平靜的點頭,說道:“興海安穩,則整個青海安穩,不需太過擔心明年之戰。”
稍微停頓,劉仁軌沉聲說道:“還是那句話,明年之戰,結果如何,還是要看明年一戰的主帥是誰?”
李絢認真的點點頭。
他明年能不能夠領兵,領什麼兵,在什麼位置,也要看明年一戰的主帥是誰?
李絢隨即說道:“嶽翁覺得會是誰?”
“明日回來的,工部尚書,彭城郡公劉審禮。”劉仁軌輕吸一口氣,說道:“若是他,雖有些麻煩,但大局無礙。”
劉審禮和太子關係密切,所以有些麻煩。
“這怕是不太容易。”李絢抬頭看向劉仁軌。
武後輕易不會讓親近太子的人做大軍統帥的。
劉仁軌默默的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