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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收回神色,然後看向眾臣說道:“如今前鋒已抵通天河,那麼諸地治理之事,尚書省有什麼建議沒有?”
“啟奏陛下。”劉仁軌緩步上前,拱手道:“尚書省,中書省,門下省,吏部,兵部諸司商定,有三策。”
“講!”
“其一,仿貞觀舊事,立瑪州,達州,渠州,崌州,奉州,岩州,遠州,懿州、嵯州等羈縻州,以鬆州,昌州為都督府,遙遙管轄。”劉仁軌肅然拱手。
“不妥。”李治略微思索,擺擺手說道:“鬆州,昌州太遠,若是有事,鞭長莫及。大非川之敗後,諸州離心便是前例。”
“是!”劉仁軌再度拱手說道:“以瑪多,稱多為基,立瑪州,為都護府,掌達州,渠州,崌州,奉州等羈縻州,派遣官員任職,加強管理;
以鬆州為都督府,潘州直轄,掌岩州,遠州,懿州、嵯州等羈縻州,派遣官員任職,加強管理。”
這一策略,既是加強了管理,同時也安插了之前的那麼多官員。
看起來十分妥帖。
李治點頭,直接問道:“何人為都護?”
“代州都督薛仁貴。”劉仁軌認真躬身。
“陛下,臣以為不妥。”郝處俊站了出來,拱手道:“瑪州從通天河北岸至烏海,前後千裡,地處高原,雪峰眾多,地廣人稀,物產不豐,糧草轉運困難,甚至就連官兵也難以久待,前線王孝傑諸軍,在高原已有兩年,再來便是輪換之時,到時又需訓練新卒,方能替代,如此軍力又難以保證。”
郝處俊一句話,李治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通天河太遠,而大唐能駐守的兵力不多,又要對麵吐蕃論欽陵的反撲,糧草輜重又都需從長安調遣,耗費極大。
關鍵是瑪州,達州,渠州,崌州,奉州,岩州,遠州,懿州、嵯州這些羈縻州,沒有什麼特彆的出產,即便是抵擋住吐蕃反撲,長期派兵駐守也同樣耗費極大。
若是以前咬咬牙也就過去了,但是如今,大唐連年乾旱,對前線支援也到了最後關頭。
“所以說,是要撤軍是吧?”李治看向郝處俊,臉色陰沉。
郝處俊拱手說道:“右屯衛,左右驍衛,右領軍衛,左威衛,右威衛,皆需撤軍。”
“那前線交由誰管?”李治直接喝問。
“左衛將軍王孝傑,右衛將軍李絢。”
李治深吸一口氣,說道:“郝相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喏!”郝處俊再度拱手,說道:“劍南道,以鬆州為都督府,潘州直轄,掌岩州,遠州,懿州、嵯州等羈縻州,派遣安撫使長史任職,加強管理;
西北道,以稱多為稱州,瑪多入昌州,以昌州為下都督府,稱州直轄,掌達州,渠州,崌州,奉州等羈縻州,派遣安撫使長史任職,加強管理。”
“臣以為不妥。”劉仁軌立刻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南昌王不過二十,太過年輕,以此任下都督,職權太重。”
下都督,從三品。
昌州刺史,正四品上。
“那就以薛仁貴為昌州都督府都督,南昌王為昌州刺史府刺史。”郝處俊隨即開口。
李治突然笑了,擺擺手,說道:“這便是二位愛卿的第三策。”
“是!”劉仁軌和郝處俊同時拱手。
即便到現在,他們也沒有形成一個同一的態度。
劉仁軌更加傾向於第二策,郝處俊更加傾向於第三策,這裡麵的核心爭奪在於前線的糧草輸送。
在稱多,必然要有五千左衛鎮守,但在五千左衛之後,昌州的支援在何處,就是爭論要害。
若是將瑪多納入昌州,那麼昌州就可以直抵柏海。
這樣李絢就得接手糧草運輸之責,將糧草直接送到巴顏喀拉山口。
甚至昌州州兵可以直接駐守瑪多。
支援甚近。
若是以瑪州為都護府,那麼瑪州就得從大非川,直接往通天河運糧,千裡之遙啊。
哪怕是從烏海,也有六百裡。
支援甚遠。
前者合理,但問題是李絢太過年輕,二十歲便已掌握實權的下都督府都督,位置太重。
李治目光微微下放,轉身看向劉仁軌,問道:“左相,以南昌王之能,治理諸州,能治否?”
年齡不重要,關鍵是能力。
這就是皇帝的態度。
劉仁軌拱手,認真說道:“治理昌州,臣以為無礙,但諸羈縻州,臣以為還缺軍功。”
“郝相。”李治轉身看向郝處俊。
郝處俊拱手,說道:“此事,陛下何妨問問南昌王,臣想,這人心之事,南昌王想來並不陌生,尤其是昌州,一年之中,數萬吐穀渾部族已經誠心安撫,至於黨項諸族,南昌王應該有所方略。”
李治微微點頭,說道:“如此,以鬆州統潘州,岩州,遠州,懿州、嵯州諸州,派安撫使,長史任職;西北道之事暫時放一放,年底之時,令南昌王帶諸黨項頭人回京,一路上相互相處一下,朕想聽聽到時諸多黨項頭人如何說。”
“喏!”郝處俊和劉仁軌同時拱手。
“另外便是撤軍獻俘之事,令中書令李敬玄於大非川練兵,同時轉運糧草,協調逐步撤軍,十二月二十三日,大軍獻俘太廟。”李治直接揮手,神色肅然。
群臣頓時拱手:“昭昭有唐,天裨萬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