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石碑,被巨大的紅布牢牢的蓋住,不知道上麵究竟寫了什麼。
祭台高出湖水麵百米有餘。
李絢眺望四方,乾淨清澈的湖麵,陡岸間的無數湖灣窪地,儘數收入眼底。
抬頭東望,一條細長的河流向東而去,彙聚山間的無數河流,最終形成了孕育整個民族母親河——黃河。
李絢肅然站在祭台之前,前麵的桌案之上,已經擺上了無數的牛羊祭品。
李絢拿起聖旨,然後緩緩展開。
與此同時,劉審禮,李謹行,李多祚,黑齒常之等人,也在第一時間跪下。
拓跋思頭,拓跋守寂父子,和一眾黨項頭人也不敢絲毫怠慢,同樣跟著齊跪而下。
李絢看著眼前的兩座湖泊,開口念道:“惟儀鳳二年,歲次丁醜,九月甲辰,皇帝若曰:於戲!
蓋聞天子尊事天地,修祀山川,古今通禮也。
夫江海,百川之大者也,今闕焉無祠。
昔三代之,皆在河洛之間……
朕今令南昌郡王,鴻臚寺少卿絢祠,以禮為歲事,以四時祠江海雒水;以脯酒為歲祠,用牛犢養首各數,牢具珪幣各異。
祈為天下豐年,祈願天地齊力。
祈願大唐江山萬年。
天地山河臣,大唐天皇大聖皇帝李治敬祠。”
李絢小心的將聖旨放於桌案之上,同時俯身跪拜:“願天地齊力,天下豐年,大唐萬年,天地萬年,皇帝萬年。”
身後眾人,同時跪拜:“願天地齊力,天下豐年,大唐萬年,天地萬年,皇帝萬年。”
……
瑪多縣城東北,數十名黨項頭人,被捆著押到了黃河岸邊。
這些人,都是這些年裡背叛大唐投誠吐蕃之人。
其中一人,還是黨項頭人拓跋思頭的親兄長。
他便是吐蕃人統治黨項一族最大助手。
當年背叛大唐的,其實是拓跋思頭的父親拓跋赤辭,但可惜拓跋赤辭已經亡故,繼承他位置的,便是他的長子。
如今大唐殺的,也正是他的長子。
其他的,都是以拓跋赤辭長子為核心,聚攏起來投誠吐蕃的大小頭人。
今日,李絢奉皇帝令祭祀河源,這些人,同樣也是祭祀的祭品。
在後麵更遠處,不知道有多少黨項族人看著這一幕。
他們仇恨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這些大小頭人的身上。
吐蕃人統治黨項這些年裡,絕大多數黨項人,過著豬狗不如的奴隸日子。
現在好不容易翻天,對這些曾經的統治者,更是恨不得寢皮食肉,扒皮拆骨。
今日大唐斬首這些人,真真大快人心。
拓跋思頭是拓跋赤辭的從子,他不忍見兄長被斬……
屠刀一揚,滾滾人頭落地。
無限歡呼頓時響起。
……
石碑之上的紅布早已經被揭下,上麵刻寫著聖旨上的所有內容,隻有兩行字被寫的大大的。
大唐萬年,皇帝萬年。
李絢鬆了一口氣,走下祭台。
劉審禮上前拱手:“王爺!”
“大帥!”李絢拱手還禮,說道:“還請大帥勞累,前往通天河。”
“王爺請!”劉審禮稍微讓開一步,李絢點點頭,率先而行,劉審禮趕緊跟上。
接下來,眾人便已經全部騎馬,然後快馬加鞭朝通天河而去。
過了巴顏喀拉山口,雪峰開始增多。
如今僅到初冬,通天河四周,卻已經是一副冰雪漫天的模樣。
眾人沿山道而行,來到稱多縣。
四周山丘廣布,山穀增多,溫暖反而溫暖了許多。
及至東南二十裡外,一條廣闊數裡的河流出現在李絢眼前。
通天河。
站在河邊,看著洶湧澎拜的河流,李絢心中頓時凜然。
這裡的河流速度之快,絲毫不輸於黃河最險峻之處,甚至猶有過之。
不僅如此,這裡的河道廣闊是黃河河道的數倍有餘,即便是以李絢的手段,想要渡河,也難之又難。
“論欽陵在撤退之時,將上下遊數十條木橋全部付之一炬,想要過河,隻能繞遠從更上遊沼澤地帶通過,那種地方,即便是吐蕃人,輕易行走,也不容易。”王孝傑站在李絢身側,深深的吸一口氣,麵色凜然。
“小心一點,論欽陵非是易於,這個人說不得就有什麼手段能夠悄悄渡河。”李絢心中對論欽陵充滿忌憚。
“是!”王孝傑轉身,然後和李絢一起,前往祭壇所在。
……
祭祀完畢,李絢起身。
一側的石碑上,紅布摘下,皇帝聖旨已然全部刻在石碑之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驚呼聲突然在後麵響起。
李絢猛然抬頭,望向通天河對岸。
一道褐衣長者身影出現在通天河的對岸,身後跟著數百名吐蕃精騎。
論欽陵。
在李絢祭祀通天河之時,論欽陵恰好出現。
四目對望。
滾滾的通天河畔,李絢的臉上,露出了沉靜的笑意,對著對岸的論欽陵深深躬身。
浪花濺起。
瞬間,論欽陵感受到一股凶險的惡意。
這一戰,還沒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