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擺擺手,說道:“高巍是高審行的兒子,皇姐此來,怕也是被逼不得已。”
東陽長公主畢竟嫁入高家為妻,自然要顧及一些。
李治擺擺手,說道:“朕身體不適,就不見了,告訴皇姐,高巍之事,讓大理寺按律處置,朕這裡就不管了。”
“是!”王福來躬身,然後小心的退了下去。
“陛下這麼一來,高巍怕是要活下來了。”武後有些好笑的看了李治一眼,不過隨後就感慨道:“大年之前,還是少死點人好。”
“不錯,年前見血,頗不吉利。”李治點點頭,隨後說道:“高審行教子不嚴,免戶部侍郎職,調王德真任戶部侍郎,調張涉任殿中監,調岑長倩任秘書監,高審禮貶任綏州刺史,罰俸一年。”
“陛下英明。”武後輕輕點頭。
王德真原本是殿中監,這個位置由他的副手張涉,也就是張文瓘五子調任,算是皇帝在這件事上的補償。
岑長倩是前相中書令岑文本之侄,調回任秘書監也妥當。
不過岑長倩屬於文人一脈,他們在京中也有一派派係,王德真,歐陽通,殿中侍禦史格輔元都是這一派。
格輔元的兄長格希元,為洛州司法參軍,受李賢征召,與劉訥言等同注《後漢書》。
文人一脈啊!
“那麼工部尚書一職?”武後看向李治,其他的倒也罷了,關鍵是工部尚書的職位。
李治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眼下這一切的紛爭,就是為了這個工部尚書之職。
即便是張文瓘受傷,也是如此。
“讓劉審禮執侍中,守工部尚書,暫時不要動。”李治微微搖頭,說道:“朕心中雖然有些人選,但總覺不大合適。”
“陛下說說。”武後從側後取過一杯清茶,放在了李治麵前。
李治輕歎一聲,說道:“尚書左丞崔知溫,冀州刺史蘇良嗣,將作大匠楊務廉。”
武後立刻神色肅然起來,崔知溫是太子的人,蘇良嗣是前任英王長史,楊務廉是將作大匠,由他升任工部尚書最是合理。
閻立本,劉審禮,無一不是先任將作大匠,後升任工部尚書的。
“楊務廉不合適,他太專注將作之事了。”武後忍不住的搖搖頭,楊務廉適合做一名工匠,而不適合做工部尚書。
“的確如此。”李治微微點頭,武後說的沒錯,楊務廉的確在政事上太過遲鈍:“蘇良嗣……”
“蘇良嗣如果合適,郭正一,韋方質,歐陽通這些人就都合適了。”武後忍不住的搖搖頭。
“先放著吧,反正是工部……”李治心中搖頭,門下和工部,都不是什麼太過事務繁複的衙門。
“暫時就這樣吧,傳旨長安萬年二縣,新年之前,長安地麵給朕乾淨一些,彆鬨出什麼亂子讓朕煩心。”李治麵色不悅。
“是!”
……
馬車晃晃悠悠,逐漸的進入了周國公府。
武承嗣有些疲憊的從車上下來,夫人弓氏已經率先迎了出來,看到武承嗣回來,她忍不住鬆了口氣。
“你回來就好。”弓氏過來握住武承嗣的手。
武承嗣溫和的笑笑,看著溫柔賢淑的弓氏,他開口道:“好了,沒事了,去準備溫水,我要洗浴。”
“嗯!”弓氏帶人離開,武承嗣則是一個人走向了書房,腦海中想著今天的事情。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武承嗣朝著書房內側走去,剛走了兩步,他就猛然回頭:“誰?”
“吱呀。”房門關門,一身道袍的明崇儼從門後走了出來:“周國公。”
“是你,你還敢來見我。”武承嗣手一伸,已經將桌案上的長劍直接抽了出來,劍刃上閃爍著明崇儼的倒影。
明崇儼微微搖頭,不在意的輕笑道:“國公何必惱怒,本來圖謀尚書之位,就是風險之事,況且國公不過是損失了些錢財,張大安和貧道才叫倒黴。”
“張大安?”武承嗣微微一愣,問道:“他怎麼了?”
“明日陛下就會發下聖旨,張大安行事不謹,致使機密泄露,貶任昌州都督府長史。”明崇儼忍不住輕歎一聲。
“這件事,是東宮擔了重責?”武承嗣有些驚訝,隨即他猛地一個激靈:“昌州,他們要拉攏南昌王?”
“拉攏不了的,南昌王和東宮本就不是一路人。”明崇儼微微搖頭,說道:“張大安怕是日後和東宮會徹底斷了關係。”
“這……”武承嗣實在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
“還有貧道。”明崇儼苦澀的搖搖頭,說道:“這次吃虧最大的是貧道,他們用張大安拚掉了貧道。”
“活該,誰讓伱們都拿我當棋子算計。”武承嗣狠狠的瞪了明崇儼一眼。
“這算什麼,顯慶年間,便是宰相,也隨時會被如狗一樣宰掉,更彆說,後來還有李義府之時,什麼時候平靜過。”明崇儼搖搖頭,輕聲道:“這一次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剛剛開始,什麼意思?”武承嗣臉色頓時肅然了起來。
“嗬嗬!”明崇儼沒有回答武承嗣,隻是輕聲說道:“沒想到南昌王這一次會輕易放過你。”
“你都說了,他不是太子的人,總要看見天後的麵子,而且我們之間也不是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