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廣場上,火光明亮。
丁九的目光落向四下無比戒備的眾人,他麵色輕鬆異常,甚至帶起了輕笑。
但笑容之後,是額頭快要蹦起的青筋。
城牆上無數的城門守衛已經舉起來長弓硬弩,死死的對準了他。
更有無數強悍的更多士卒手持長槊,目光嗜血的盯著他。
城牆之下,除了後方牆角的城門衛以外,前方的黑衣大理寺捕快,同樣的短刀長槊,強弓硬弩樣樣不缺。
不僅如此,在後方更遠處,一隊隊金吾衛騎兵已經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在看不見的黑暗角落裡,能夠聽到隱約的呼吸聲。
不用問,密衛來了。
丁九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要麵對這樣的局麵。
儘管被坑的很苦,但丁九還是不得不作出一副囂張的姿態,因為他的命,從來不掌握在自己手裡,而是掌握在彆人手中。
伸手摸了摸後背的孩子,丁九臉色得意的說道:“你說他嗎,他是老夫最大的護身符,你們今夜來這裡,不就是為了他嗎,讓開一條路,讓老夫離開,老夫絕對不傷害他。”
聽到丁九這麼說,何以求緊緊皺起了眉頭,說道:“你在胡說什麼,什麼為他來,什麼護身符,這孩子究竟是誰,伱如果不說,那麼我們就隻能對不起了。”
何以求輕輕在側麵一揮,下一刻,十幾名大理寺捕快同時向前一步,手裡的弩弓在同一時間抬起。
隻要何以求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就會發射弩箭。
看到何以求臉上的神色,丁九麵色一變,下意識的說道:“不好,他們要殺人滅口。”
何以求拳頭瞬間攥緊,四周的大理寺捕快,同時後退一步。
“誰要殺人滅口,這孩子是誰?”何以求死死的盯著丁九,開口道:“給你一次機會,放人,本官就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活命,哪有什麼活命,是受儘折磨之後,俯首做狗吧。”丁九不屑的看向何以求,眼神中帶著無儘的嘲諷。
“果然,你當年是你被人救下,然後換取了你的效力,所以,你現在的主人……”何以求突然聽話,右手再度抬起,下一刻,四周的大理寺再度上前一步,何以求冰冷的聲音響起:“放箭!”
無數的弩箭瞬間騰空而去,城牆下,城牆上,何以求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放箭。
他的目光落在丁九懷裡的童兒身上,他今日是來奉命捕殺逃官的,而不是來解決被盜竊的嬰兒的。
這個嬰兒究竟是誰的,有多重要,就看丁九如何反應了。
丁九沒有想到何以求絲毫不給他拉扯的機會,直接放箭。
無數的弩箭,瞬間就瞄準他和孩子而來,就是在要他和孩子的命。
瞬間,丁九猛然點地,整個人霎那間騰空而起,一下子躲過了無數的弩箭。
雙腳一點,下一刻,半空中的丁九竟然憑空挪移,直接朝著何以求撲了過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卻從何以求的身後直接壓了過來,狠狠刺向了丁九。
鋒利無比的長槊,氣勢駭人,駭人正是左金吾衛中郎將麻嗣宗。
戰馬帶出無比強橫的力道,直接刺向了丁九的胸口。
在這瞬間,丁九手在胸口輕輕一轉,原本掛在他胸前的孩童,直接移到了背上,與此同時,丁九猛地一巴掌拍在了眼前的長槊上,正麵槊刃,下一刻,他竟然直接向高空飛了上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抹冷光從丁九的身下,直接飛騰而起,瞬間鮮血飛濺。
“啊!”痛叫聲中,丁九躥升到了高空中,他的一隻手死死的捂在了喉嚨上,深達半分的傷口洶湧的流血。
半致命,疼的要命。
丁九下意識的看向何以求,淩冽的刀鋒上反射出冰冷的目光。
目光剛要收回,丁九就掃到了何以求眼底的冷笑。
“嗖”的一聲輕響,丁九剛要抬頭,咽喉上劇烈的痛苦讓他慢了一拍,抬頭的瞬間,一道電光已經射進了他的咽喉。
身體升到了最後,下一刻,丁九已經沒有任何力氣都衰落了下去。
在從人群中落下的瞬間,兩道人影在最後映入了丁九的眼瞼上。
一身明光鎧、手持長弓的秦善道,一身淺紫色官袍、手按長劍的段寶玄。
“將軍!”
“寺卿!”
左金吾衛士卒躬身,大理寺捕快俯首,
兩匹戰馬從人群中走出,長槊輕輕一挑,昏睡的孩童已經落入到了秦善道的懷裡。
僅僅看了一眼,秦善道的臉色就不由得一變。
將孩童抱進懷裡,秦善道轉身看向段寶玄,麵色難看的拱手道:“段公,今日事大,善道需要進攻稟報,接下來的事情,大理寺和千牛衛,還有密衛相商吧。”
說完,也不等段寶玄大夫,秦善道便已經抱著孩童,直接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段寶玄沒有阻攔,四周的大理寺捕快,全部安靜的站在原地。
“傳令,回……”段寶玄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聲音已經在側畔響起:“段公。”
一身淺色緋袍的薛曜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拱手道:“段公,還是在四周查查吧,他從延壽坊出來之後,我們一直在盯著,人應該還在四周,隻要能夠找到,這勾連魔道之罪,也不輕啊!”
段寶玄目光審視的看著薛曜。
準確的講,如果沒有南昌王,這位薛公子才是整個大唐最頂級的公子。
出身頂級世家,父親是宰相,自己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五品的太子舍人,而且極得太子信任。
這樣的人物,段寶玄沒有必要得罪,但……
“密衛是什麼態度。”段寶玄看向另外一側的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