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都前往中樞的時候,地方的權利就都空了出來。”鴿鷹轉頭看向山下的洛陽城,輕聲說道:“中樞很大,但中樞也很小,所有人都可以衝進去,但最後的勝利者隻有一個,魔教可以像你那麼做,但我們李家人,誌在天下,就不能那麼做,這個時候,就必須要看清楚哪些才是我們能夠拿下的利益。”
看著山下的洛陽城,雲鶴壁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後,雲鶴壁不得不讚同的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那裡的確是機會……”
“那裡不僅是機會,還是以後。”鴿鷹打斷了雲鶴壁,目光落在洛陽皇宮,輕聲說道:“當中樞的人,需要掌控地方的時候,卻發現地方已經被我們掌握,那麼,他們要麼放棄地方,要麼就調我們入京。
這樣,我們就能夠通過最正大光明的手段入京……”
“你說服我了,你的人可以不進長安洛陽,但我的人,要和你一起去地方。”雲鶴壁一句話讓鴿鷹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
“老夫也想光明正大的在長安逛一逛。”雲鶴壁目光中閃爍出無儘的貪婪。
“在陰暗的地方待久了,站到光明之下,小心被陽光燙著。”鴿鷹有些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雲鶴壁神色肅然起來,隨後說道:“但長安洛陽,你還是要陪我一起去的。”
“那就好好的會一會那位蕭天子。”鴿鷹點點頭。
雲鶴壁笑了,輕聲說道:“不僅是蕭天子,還有太子。”
這一次的敗者,除了蕭天子,還會有李賢。
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透這一點,唯獨李賢自己看不透。
“什麼時間?”鴿鷹開口。
雲鶴壁略微沉吟,說道:“入冬之時。”
“好!”鴿鷹一點頭,下一刻,雙翅張開,已經迅速的衝著長安而去。
許久之後,雲鶴壁一人站在山頂,看向鴿鷹離去的方向,眼中滿是殺機。
雲層之中,鴿鷹高飛,眼中肅然:這一次,定要真的殺了雲鶴壁。
……
寬闊的沱沱河之上,一艘龍舟穩穩的停在上麵。
李絢站在龍舟之首,目光眺望著遠處的唐古拉山山口。
距離李絢數裡之外的唐古拉驛站,數百名吐蕃士卒緊張的看著李絢所在,但是又不敢衝殺上來。
在李絢的身後,數十艘龍舟停在湖麵之上。
上千名士卒等待李絢的一聲令下,隨時準備撲上去。
沱沱河上遊河麵雖然寬闊,但河水並不深,中間沼湖林立,水澤遍地,上下都極為的不易。
李絢今日能出現在此,就說明,他們不僅已經摸清了沿途的河路,甚至還建立了足夠的補給點,隨時可以威脅唐古拉。
李絢目光越過山口的唐古拉新驛,嘴角帶起一絲冷笑:“你們覺得論欽陵現在會在那裡嗎?”
“應該在吧。”丘貞沐第一個開口,看向李絢說道:“斥候探報,論欽陵調集了一萬羊同騎兵,一萬蘇毗騎兵,還有五千吐蕃主力,在這裡待了有一個月了。”
李絢轉身看向丘貞沐問道:“通天河一戰,我等大獲全勝,依靠的是什麼?”
“戰船。”丘貞沐答的很快。
李絢看了一眼一側的燕濤,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想要破我的戰船,論欽陵調集騎兵夠嗎?”
“不夠。”丘貞沐微微搖頭。
“所以,現在的他,應該已經返回邏些,在準備籌備水師了。”李絢帶出一陣冷笑。
論欽陵屢次在李絢的水師上吃虧,尤其是昌都一戰,如果說他還不吸取教訓,那麼明年,昌都他就守不住了。
“昌都凶險,本王卻又在窺伺唐古拉山,兵分兩路,虛實不定,論欽陵已經定心要守昌都了。”李絢越過唐古拉鎮,目光落在更遠處的可可西裡山脈,輕聲說道:“唐古拉鎮雖然重要,但隻要守住昌都,東西夾擊,就能重奪唐古拉鎮。”
“原來如此。”眾人同時點頭,丘貞沐小心點問道:“那王爺,我們什麼奪下唐古拉鎮?”
“秋末最後一場雨後,拿下唐古拉鎮,冷霜一來,河麵結冰,後麵的步卒也可以調上來,本王倒要看看,論欽陵敢不敢和本王在冰上作戰。”李絢一陣冷笑,下一刻,他手一揮,無數龍舟轉身返回通天河。
……
一座巨大的石碑立在稱多縣城,上麵刻滿了永徽律,共十二篇,五百條。
張大安站在石碑之下,看著李絢騎馬返回,趕緊上前:“王爺,有詔命,令王爺即刻回京?”
“嗯?”李絢翻身下馬,看向張大安問道:“發生什麼了,這麼急?”
“不清楚。”張大安搖搖頭。
突厥人刺殺天子的邸報已經送了過來,但那些都是薛仁貴的事情,和他們這邊無關。
“本王原本打算要好好在唐古拉山做做文章,看樣子隻能交給張公和孝傑兄了。”李絢忍不住的輕歎一聲,長安的風雨最終還是波及了過來。
“王爺放心,一切按照王爺既定行事。”張大安稍微停頓,說道:“今年昌州商業繁榮,糧草豐茂,前線要輕鬆的多。”
李絢搖搖頭:“不夠的,明年大戰,至少需要三萬騎兵半年的軍糧準備,光昌州,隻夠三分之一。”
“剩下就看王爺此行長安了。”張大安笑嗬嗬的拱手,李絢滿臉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