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秦明搖搖頭,說道:“太子為人醇厚,但在關鍵時刻總是走錯路。”
“他太容易相信身邊人了。”李絢輕歎一聲,正麵看著秦明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太子的位置絕不能有任何的動搖。”
秦明認真的點頭,他現在總算是明白李絢讓李顯盯著李賢的原因了。
洛陽密室的事情,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人們已經開始懷疑李賢已經和李敬業相勾連,如今?
“你是說,李敬業和魔教的人,已經完全走在了一起了?”秦明自己轉移了話題。
李絢微微頷首,說到:“極有可能是如此,李敬業一直和吐蕃有所關聯,透過吐蕃,和魔教連上線,也是極有可能的。尤其如今他們都在長安,有同樣的目的,哪怕從來沒有見麵,但相互之間也自有默契。”
李絢的話停了下來,神色黯然。
李賢入彀,入了李敬業的彀。
李敬業和魔教勾連,就等同是李賢在和魔教勾連,魔教刺殺皇帝,哪怕之前李賢和魔教沒有關聯,但他之後和魔教牽扯上過關係,就等於刺殺皇帝,也有他的一份。
太子謀逆。
太子何故謀逆啊。
“一旦太子被廢,朝局動蕩,那麼整個大唐必將再度陷入動亂當中;所以哪怕是為了百姓,這一次也要殺了李敬業。”李絢神色狠辣。
李敬業在他這裡的利用價值已經全部用完,剩下的便是該如何體麵的送他上路。
……
秦明輕輕點頭,隨即抬頭,皺眉看著李絢:“你這次讓李顯去找太子,怕也沒有那麼簡單吧……李顯這次救太子一回,東宮的那些官僚,怕是都要好好的感激他。不過這些人,東宮將來一旦出事,他們一個怕也跑不了。”
曆朝曆代,太子更迭,必然伴隨重大的權力洗牌。
東宮的無數臣僚,還有站在他們後麵的世家大族,全部都會因為太子的隕落而元氣大傷。
沒人能救得了他們,因為在他們之外,還有更多的世家大族等著撲過去啃食他們的血肉。
能夠讓他們活著從這場局裡活著退出來,已經算是他們天大的好運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那你忽略了一個關鍵的人物,陛下。”李絢抬眼看向秦明,認真的說道:“雖然說,有人退出去,有人衝進來,整個大的格局不變,但有的人終究是受到了損失,如果說放在某個州縣,某個世家,那甚至是滅頂之災。”
“你是說河北?”秦明難以置信的看向李絢。
李絢點頭:“如果說在以往其他時候,廢太子便廢太子吧,孝敬皇帝亡故,河東一派裴氏雖然被排擠出權利中樞,但薛氏卻伸進了手,甚至還成了宰相,如今李賢要是被廢,受損最大的河北派,自然要縮回河北去舔舐傷口。
若是在這個時候,突厥人叛亂,河北人心紛亂,那麼整個河北怕是要成一片糜爛,從大局講,太子廢不得。”
“但……太子做事犯了大忌。”秦明斟酌著語句,低聲說道:“太子還是要廢。”
“但太子之事,準確的講,和東宮其他臣僚是無關的。”李絢看著秦明,低聲說道:“你幫我做件事。”
“你說吧,我就知道,你把我這一次拽到洛陽,準沒好事。”秦明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麵色放鬆下來。
“幫我給尉遲循毓傳個話,讓他在東宮之內,和李顯走的近些,多幫李顯介紹一些東宮的低階官吏。”李絢的聲音很輕。
他和秦明,李顯,還有尉遲循毓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尉遲循毓在太子李弘病逝之後,就投向了李賢。
和李絢,秦明,還有李顯疏遠了起來。
“你還是在挖太子的牆根。”秦明的臉色卻忍不住的難看起來。
“這是陛下允許的。”李絢側頭,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同時他輕聲說道:“隻有這樣,東宮那些人在出事的時候,李顯去求情,陛下才會饒恕。”
“你這是為李顯做太子鋪路。”秦明看透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是陛下在為李顯鋪路,這便是陛下召我回來的根本原因。”李絢神色平靜。
他和李顯現在做的事情,很快就會被彆人看透,但沒用。
或許會有人推著李旦去和李顯相爭,去東宮爭搶東宮的屬吏,但他如果真這麼做了,反而會引來皇帝的猜忌。
甚至就連武後都不會去這麼做。
李顯做了這麼多年荒唐親王,身邊本就沒有多少人,你們還想從他的身邊做手腳,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其心可誅啊!
“那麼太子呢?”秦明最後開口,問到了事情最關鍵的地方。
李絢抬起頭,看向了逐漸接近的華山,輕聲說道:“他不該動心的。”
皇帝已經派人去衡水查了,一旦證明李敬業曾經出現在衡水,那麼洛陽明崇儼府邸密室的手腳便是證明是李敬業所做。
無需審判,不需證據。
在皇帝的心裡,自然會認定李賢和李敬業勾連。
而這也就是事實。
剩下的,無非就是在某個合適的時間,找個合適的借口,廢掉太子罷了。
“李顯最後會為太子求情的。”李絢輕輕的低下頭。
“裝!”秦明一臉的不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