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絕頂,冷風淩冽,
直到天色昏暗,李絢和趙鞏,才帶著二十多名千牛衛和二十多名密衛,來到了北峰真武殿。
兩具血淋淋的屍體被從殿門側畔拖走,更多的千牛衛和密衛已經悶著頭衝了進去。
站在殿前,聽著裡麵傳來的隱隱殺聲,李絢神色平靜。
“李敬業”已經帶著大多數下山了,山上隻留下了十幾名護衛,又分散開來,根本擋不住一心突殺的李絢。
趙鞏看著真武殿上方的牌匾,在殺聲之中,開口說道:“相傳北周武帝宇文邕時,宇文邕聽聞道士焦道廣獨居雲台峰,餐霞飲露,絕粒避穀,身邊常有三青鳥,向他報告未來之事,便親臨山庭問道,在此建真武殿供他居住,後來有一奇事。”
趙鞏側身看向李絢問道:“大郎,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宇文邕築宮時,峰上無土,缺乏燈油,焦道廣默禱,便有土自崖下湧出,源源不絕;油缸裡的油也隔夜自滿,用之不竭。”李絢神色平靜,毫不在意。
“那麼大郎,確有其事嗎?”趙鞏好奇的看向李絢。
“五鬼搬運法吧,不過這種法術,這邊多了,那邊就少了。”稍微停頓,李絢平靜的搖搖頭,說道:“很多時候,這‘五鬼’也並不是一定是真的鬼,也很有可能是人。”
“所以你是說,隻有人將泥土和燈油搬運?”趙鞏有些明白了過來。
“道家修行,向來有根有據,有來者,就有去者,往複旋轉,輪流不息,如同輪回因果一樣。”李絢聽著殿內的殺伐之聲停歇,然後才邁步走進了大殿之中,然後說道:“傳令,殿中所有道士,一律不許出門。”
“喏!”周乾立刻拱手,然後快步安排去了。
趙鞏這才看向李絢,問道:“大郎,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李敬業很可能就藏在這座殿宇之中,也有可能是藏在其他地方,想要找到他也並非容易。
但首先需要從這裡開始。
“阿舅是想用複雜手段,還是用簡單一點手段?”李絢隨口問了一句。
趙鞏沒好氣的白了李絢一眼:“複雜手段就彆說了,用簡單一點手段,快速直接的解決。”
“李敬業藏在這真武殿中,要麼是假做了他人,要麼是藏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李絢看著整個大殿,輕聲說道:“直接放迷煙吧,將所有人都迷倒,然後一個個都抬出來,外甥把脈,隻要把脈,立刻就能夠判斷這人究竟是誰。”
“是了,道家法門和李敬業所修不是一回事。”趙鞏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隨即他又詫異的看向李絢:“若是李敬業藏在這殿中的某個角落,一旦看到煙起,他說不定會立刻跳出來……他怕被燒死。”
李絢輕輕點頭,說道:“去真武大殿,先給真武大帝進香。”
“好。”趙鞏立刻跟上,然後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
在李絢恭敬的上香之後,這才開始用迷煙彌散在整個大殿之中。
他們所用的迷煙,全部都是李絢自己的東西。
即便是擁有再強修為的人,一旦吸入,也得給迷倒。
當然,他提前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不吸入一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但不過也難以持久。
……
李絢站在殿門之前,輕聲說道:“抬人之時,用刀背在脖子上劃一刀,小心一點,人可能沒暈。”
趙鞏在殿外,驚訝的抬頭看了李絢一眼,李絢的警惕讓他都覺得詫異。
“喏!”二十多名吃過解藥,帶著蒙巾的千牛衛衝進了各個房中,開始一一抬人。
李絢目光低垂,手握劍柄,身後的二十多名密衛也是同樣舉動。
“小心……”一聲悶哼,緊跟著劈裡啪啦的打鬥聲,在殿宇最深處響起。
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憤怒的大喊:“爾等是什麼人。”
李絢嘴角帶出一絲冷笑,長劍在一瞬間出鞘,眨眼他已經帶人衝向了殿宇最深處。
……
最裡麵一間房間裡,刀劍交擊聲不停的響起。
周乾,還有其他兩名千牛衛正在和一名看上去隻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在激烈廝殺。
他人雖然很年輕,但種種招式用起來卻老辣的可怕。
“都退出來。”李絢平靜的聲音在石室外響起。
下一刻,周乾,還有其他兩名千牛衛不顧一切的向前一斬,仿佛一刀就要和李敬業以命搏命一樣。
李敬業即便知道他們要退,但也隻能無奈後退。
千牛衛的這種手段絕對不是虛晃一槍,而是實實在在的拚命。
不因為彆的,就是因為這些千牛衛,用的是衛國公傳承下來的那一套。
而衛公兵法,當初李靖也是親手交到了李積的手裡的。
但多年以來,他們在細節方麵變得很多,即便是李敬業也無法一時間擊敗他們。
……
站在房內,李敬業抬頭,陰冷的眼神落在李絢身上,不再遮掩的問道:“伱是怎麼發現我的?”
“我沒有發現你在這裡,隻是從上山以來,我就一寸一寸的搜,一個地方,一個人也不放過,我總能找到你的。”李絢平靜的擺擺手,在他的身後,更多的千牛衛已經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