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彆人到哪裡去說出。
“太子還是得回來,正月初一除了是正旦大朝,同樣還是皇長孫的生辰,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李絢抬頭看向元萬頃,一把冷刀無聲的刺了過去。
輪到元萬頃麵色沉冷了,太子必然是要回長安的。
皇長孫生辰,便是皇帝都要親自過問,更彆說是其他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轟然的馬蹄聲在西邊響起,李絢和元萬頃同時肅然。
……
兩百名黑衣黑甲的騎兵出現在視線當中,元萬頃眉頭不由得一跳,詫異的看向李絢。
李絢直直的看著前方,開口說道:“先生不要多想,那是一百右衛騎兵,一百左衛騎兵,都是戰場有功的將士,兵部有封賞的。
這一次,元刺史從吐蕃返回,昌州自然要護送,所以就調派了兩百名長安左近的左右衛騎兵,正好回家看看。”
李絢側頭,看向元萬頃狐疑的眼神,他淡淡的說道:“此事張公已經上奏陛下,陛下允許。”
“原來如此。”元萬頃微微點頭,但神色依舊警惕。
南昌王的實力很強,朝野皆知。
尤其當他和騎兵彙合的時候,兩百騎兵,就能夠直接正麵與蕭天子那等人物直接相抗。
一千騎兵,他可以不傷一人的殺死蕭天子。
如今有兩百名李絢手裡最得力的左右衛騎兵返回長安,他的實力立刻大增。
搞不好他們甚至會成為在關鍵時刻影響局麵的一股力量。
“王爺,他們的一些兵刃是不許帶入長安城的,每個人都必須到長安左右衛駐地進行登記,等到元月之後,王爺出發返回昌州,這些人也必須一並跟上。”元萬頃還是褪去了表麵的溫和,神色冷冽起來。
“長槊,盔甲,長弓,一律不許帶入長安。”稍微停頓,李絢緊跟著說道:“臘月三十日之前,所有人必須居住在左右衛長安軍營當中,不得進城。可寫信至家中,家人可在城外與之團聚。臘月二十九日夜放假,至正月初四,巳時正,所有人必須集合。”
李絢敏銳地意識到這其中的風險,隨後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但有違律,可先斬後報。”
“可!”元萬頃終於長鬆了口氣。
就在此時,一輛黃篷馬車出現在李絢的視線當中,兩匹駿馬快速穩定的奔向洛陽城。
馬車側畔,豎插著一根三尺長的黃色竹節,五節關節之上,係著五根特製的黃色牛尾旄。
持節,奉旨出行他國。
李絢和元萬頃的臉色同時肅穆了起來。
元明奉旨出行吐蕃。
這一趟並不容易,從儀風二年初到現在儀鳳三年年底,幾乎整整兩年時間,這其中絕大多數時間,他都被吐蕃人囚禁著
看看在長安的吐蕃國使紮巴拉,你就知道元明的處境究竟有多麼艱難。
但他堅持下來了。
從前漢至今,但凡出使他國的大臣,幾乎很少有叛逃他國的。
蘇牧,班超已經在前麵做了例子,即便是在本朝,也有一個王玄策。
借助吐蕃之力滅了天竺的一兩個邦國。
如此,誰會在他國屈服。
即便是有一個趙德言,但他也不過是在大唐有誌難伸,性格偏激被皇帝利用,然後投靠了突厥。
但即便是他,投靠突厥的時候,也是太宗皇帝允許的,最終也導致整個DTZ被滅。
這些使節,每一個都身負重大使命,曆經無數風險,沒人敢疏忽輕視。
……
馬車在亭前停下,元萬頃和李絢已經走出了長亭。
車簾掀開,臉色疲憊,身形瘦削的元明從馬車當中站起,然後走出了車廂,站在地上。
“見過元使君,使君此行辛苦。”李絢和元萬頃同時對著元明沉沉的拱手行禮。
“不敢。”元明溫和的還禮,然後起身笑著說道:“一切都是職責所在,元某不過儘力而為。”
“好一個儘力而為。”李絢聲音有些突兀,元明和元萬頃同時詫異的看向他。
李絢肅然站直,看著元明說道:“有上諭!”
元明一愣,隨即立刻跪拜在地,沉聲說道:“臣河州刺史,檢校鴻臚寺卿元明領旨。”
元萬頃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李絢一眼,隨後向後退,同樣跪了下來。
跪倒的時候,元萬頃心中一股荒唐升起。
自己和他在這裡說了半天太子的事,但他一句聖旨的話也沒提。
不,也不算沒提,他問過自己也是來接元明的嗎。
元萬頃回答,是,家族牽連,前來迎接。
但元萬頃沒有想到,李絢之前問的並不是他自己是不是來接元明的,而是問,他是不是奉天後的旨意來接元明的。
元萬頃身為天後親信,這麼問才是對的。
但元萬頃當時心中彆有想法,所以就沒有能夠聽出李絢話語當中的彆意。
一時間,他心中有些惱恨。
這下好了,不僅他現在需要跪下接旨,甚至之後,他還要跟著一起回宮,自己的正事反倒耽誤了.
他今天當然不是來接元明的。
……
“皇帝口諭,河州刺史元明,剛而中禮,介而容眾,靜而無悶,動而有光;出使吐蕃,為朕揚威,千難萬險,今始歸來,命南昌王絢西郊迎接,賜酒一壺,昭朕心德,著令即刻進宮,不必洗漱,不必沐浴,朕心久待,如盼日月,欽此。”
元明沉沉俯首:“臣領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