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酒,共牢食。
禮成。
……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李絢也沒有想到,今日來參加這場婚事的人這麼多。
這一次他娶親,娶的甚至不是側妃,隻是一個妾室,但除了狄仁傑,來遂,秦明,姚崇這些人以外,城中各大家族的都派了人過來。
禮金下的都不輕。
甚至就連東宮,也是有薛曜帶著高岐等人趕來,還等到晚上一起喜酒。
李絢敬完一圈之後,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大郎。”趙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李絢立刻躬身:“阿舅!”
一身青衣的趙鞏臉上的喜意已經下去很多,神色平靜。
李絢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後麵的偏院之中。
舅父歐陽通,母妃歐陽氏,還有歐陽家和趙家的一眾兒女,都在裡麵。
當然,其他的院子裡,還有和歐陽通關係親近的文人,王德真,格元輔,還有岑長倩幾人。
“東宮今日來這裡的人不少啊!”趙鞏站在黑暗的陰影中,看向院落中央的薛曜,高岐,還有尉遲循毓這些人。
李絢目光輕輕一閃,隨即輕聲說道:“阿舅,今日來的人,的確比預計的要多得多。”
“很多人都是為你來的。”趙鞏抬頭一笑,隨即說道:“正旦大宴上的事情,已經在整個長安傳了開來,甚至已經傳到了洛陽,以後更會在整個天下都傳揚開來,伱贏的太輕鬆了,輕鬆到就連陛下都想要好好用一下的地步。”
李絢頓時就明白,皇帝這是要用他的來振奮人心。
“草原上,也會有消息嗎?”李絢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有。”趙鞏點點頭,隨即低聲說道:“有用,但阿舅不希望他有大用。”
“外甥也希望如此。”李絢認真點頭,如果真的到了那樣的消息有大用的時候,說明李絢已經出現在了草原上。
李絢一旦出現在草原上,說明裴行儉,薛仁貴已經全部都敗了。
“長安怎麼樣,能控製的住嗎?”李絢看著趙鞏,神色認真起來。
趙鞏點點頭,輕鬆笑笑,說道:“放心,該監視的,已經全部都在監視當中,剩下的,就看陛下和天後什麼時候下決心了。”
李絢緩緩的點頭,看的出來,密衛掌握的東西越來越多。
同樣,這也意味著李賢的動作越來越多。
李賢距離被廢就越來越近。
“阿舅,要小心啊,千萬不能出什麼意外。”李絢忍不住的輕歎一聲,低聲說道:“一旦有意外,便是天翻地覆。”
“放心,阿舅明白這裡麵的風險。”趙鞏認真的點點頭。
太子既然已經決定要有動作,那麼一旦他開始動作,就說明他有獲勝的機會。
起碼在他自己眼裡看來是如此。
如果說真的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讓李賢得手,那麼不僅皇帝會麵臨被廢被殺的危機,甚至就連李顯和李旦都不會好過。
當年已經有先例。
還不止如此,眼下看起來在動手的是李賢,但真正藏在暗中的陰謀家不知道有多少。
誰知道誰會趁著李賢某亂的時候做些什麼。
不說衝入皇宮殺死帝後,將一切栽贓到李賢頭上吧,光是甚至在長安城燒殺劫掠一番,就足夠讓很多人家為之倒黴的了。
趙鞏負責密衛,這裡麵他的職責很重。
李絢人在昌州,攻伐吐蕃同樣也不輕鬆。
娘舅倆說了許多,李絢這才前去招呼眾人。
整整過了半個時辰,李絢才將所有人送走,但在人走前,他還是最後拉住了李顯。
……
後院之中,李顯坐在亭中石凳上,眼睛發直的看著前方,他今夜喝的著實不少。
一杯熱茶從一側遞過來,李顯想也不想就一口飲儘。
李絢重新接過茶杯,倒滿,然後再遞給李顯,然後說道:“聽說劉景先被任命為尚書左丞之後,東宮和劉家走的很近。”
“嗯!”李顯點點頭,托著茶杯說道:“劉景先自小有才,曾隨父親劉祥道陪二兄一起讀書,關係親近,隻是後來出仕以後,便從未在東宮任過職務,而且他為人方正,脾氣也直,和東宮的關係並不緊密。”
“原來如此。”李絢輕輕點頭,然後低聲問道:“那麼東宮讓他幫忙做事,他做了沒有?”
“聽說有的做了,有的沒做。”李顯抬頭,麵色凝重的說道:“這兩天時間還短,暫時還看不出什麼,怎麼,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李絢輕歎一聲,說道:“陛下升崔左丞做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調劉景先任尚書左丞,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若是不出意外,這二人應該全部都是陛下的人,如果真是如此,他們眼下這麼做,就不是在幫太子,而是在分散他的力量。”
李顯一頓,隨即驚訝的看著李絢,低聲說道:“真是如此嗎?”
“陛下會竭力的將一切控製在手中。”李絢深深的看著李顯,認真告誡道:“所以,這段時間,你如果有什麼安排的話,儘量離東宮遠一些,免得真的有什麼的時候,再牽連到你……陛下那個時候,可不會有那麼多心思去分辨。”
李顯眉頭瞬間一跳,隨即臉色駭然,他認真點頭,說道:“王叔放心,三郎明白。”
一旦太子謀反,皇帝會徹底掃遍台麵上所有的棋子。
任何人在這個時候冒頭出來,然後被掃到,隻能算自己倒黴。
李治可從來沒有要做去李淵的打算。
“和突厥人那邊不要扯上關係,也不要管那邊的事情,專心將織機在江南推廣開來。”李絢再三囑咐。
李顯在大朝會的時候,將織機和織機製造圖獻了上去,可惜那個時候,朝野的注意力都在突厥人身上,沒怎麼關注到他。
但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尤其對李絢而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