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逼的緊一些,河南道的事情,密衛已經介入,不會讓那些混蛋跑了的。”趙鞏轉身目光看向東宮,輕聲說道:“想來用不了多久,太子就會親往河南道,應該將更多的真相讓太子看到。”
“在河南道多做點事,對他來講是好的。”程處弼看著那些車輛緩緩的駛進了東宮,最後看向趙鞏說道:“剩下的,就是密衛的事情了。”
趙鞏笑笑,說道:“密衛動手,從來不會遲疑。”
一句話,趙鞏已經對那件事情有了決定。
……
高深的宮牆之下,趙道生跟著十幾名東宮內侍一起朝著掖廷走去。
一身的青色鯉魚紋圓領長袍,腰間掛著兩塊玉訣,行走之間,神色不安,左右環視,但又自帶幾分飛揚。
十幾名東宮內侍,趙道生和另外一名年長的內侍走在中央。
跟以往相比,趙道生的神色氣度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看上去跟四周的內侍格格不入。
看著四周越來越熟悉的宮牆,趙道生越發的不安起來。
掖廷,他就是從掖廷出來的。
掖廷的所有陰暗殘酷,他都曾經最深切的體會過,如果不是明崇儼將他從掖廷提出來,恐怕他會一輩子爛在裡麵。
他曾經發誓過,這輩子再也不回來了,但今天他還是回來了。
他不想來,但是沒辦法職責所在。
內侍省調遣,宮中所有內侍全部俯首聽命。
尤其如今,太子並不在宮裡。
就在今日,太子親赴河南道查察隱田事宜,趙道生就算是要找太子也找不到。
偏偏今日不僅是內侍省的任命,身邊這位徐管事,更是東宮的老人。
孝敬皇帝李弘在時,就已經是東宮的正八品上管事,如今在太子李賢時期,雖然未有升遷,但有些事情依舊信重。
有些事情,甚至牽扯到了孝敬皇帝太子妃裴氏。
今日內侍省命,更換東宮內繖扇、燈燭等物,徐管事親自出動,還叫上了趙道生。
這些事也是趙道生的職責範圍。
進入掖廷前往庫房,徐管事和內侍省管事交接,然後揮手讓其他人去搬運東西,最後他笑嗬嗬的看向趙道生:“趙郎,一起去上房喝一杯吧,介紹一個老熟人給你認識。”
趙道生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但目光掃過四周熟悉的內侍已經離開,剩下的都是內侍省的人,出口話音已變:“是!”
前行一進院,正堂官廨,趙道生鬆了口氣,然後跟著徐管事進入了官廨之內。
就在趙道生進入官廨的一瞬間,“啪”的一聲,身後房門突然緊閉。
原本透亮的官廨,一下子變的黑漆漆的。
趙道生心裡已經轉身看向左側,原本就走在他身前的徐管事,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前方的公案之上,眼神無比冷漠。
“這是怎麼回事?”趙道生一句話下意識的出口。
“趙道生,儀鳳三年二月入太子內坊局,任閽人,半年後,任內閽人,儀鳳四年,四月升任從九品下閤帥,五月,升任正九品下內給舍人。”一個平靜熟悉的聲音從側畔傳來,隨即,趙鞏麵色陰沉的從後門走了進來。
趙道生的心徹底的沉了下來,但隨即,又一道身影的出現,讓趙道生幾乎徹底絕望。
五旬的乾瘦內侍從趙鞏的身後走出,一樣的一身內侍,但頭頂帶著的三品黑色紅纓璞帽,昭示著他的身份。
內侍監仇宦。
宮中的內侍統領。
唐律:內侍監,監二人,從三品,專用宦官。
如今宮中有兩位內侍監,王福來負責皇帝貼身伺候,傳達詔旨;仇宦負責禦宮門,灑掃內廷,內庫出納和照料皇帝的飲食起居等事務。
宮中所有宦官,包括趙道生,全部歸仇宦管,生殺予奪。
……
一道陰影出現在趙道生的麵前,是趙鞏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目光冰冷的看著他,趙道生不由得有些後縮。
趙鞏嘴角冷笑,說道:“你雖然是太子內坊局的人,但你最初,是明崇儼將伱從掖廷調出,然後送入東宮的。
一直以來你都很聽話,但就在大半個月前,你開始不聽話,有信不傳不說,甚至連密衛在東宮的人,都開始被逐出東宮內院,究竟發生了什麼?”
“太子從長安來到洛陽,太子妃未有隨行,諸太子嬪也未有隨行,隻有一乾內侍和宮中官員。”徐管事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看著趙道生,輕聲說道:“就在十四天前,趙道生升任正九品下內給舍人,常隨太子身邊。”
“所以說話。”趙鞏猛地一把抓住趙道生的下顎,狠狠的向上提,然後惡狠狠的說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背叛了我們,背叛了明崇儼,背叛了天後,你說話。”
趙道生死死的咬著牙,畏縮的目光中驚人的滿是堅定。
“打吧!”仇宦輕聲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