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外紛亂。
無數人在裡麵進進出出。
姚令璋,蘇良嗣,蔣儼等人,正在東宮前院當中,指揮太子詹事府,太子左右春坊的官員各自進入官廨。
李絢和薛元超低聲商量著進入,關係親密。
“薛相,王爺。”眾人對著薛元超和李絢拱手行禮。
李絢和薛元超同時回禮。
“諸司安排如何了?”薛元超看向四周,低聲詢問。
“都還是適應當中,今日畢竟是第一天。”姚令璋拱手上前。
姚令璋是真正的東宮大管家。
左右春坊,太子三寺,太子六率。
所有的公文往來都需要經過太子詹事府,才能通行朝廷各部。
所以姚令璋這個太子詹事,是正三品。
薛元超是宰相,真正最後一錘定音的人。
李絢有外職,檢校太子少詹事,多數時候是建議和規勸監督的職權。
其他人,包括蘇良嗣,蔣儼,韋弘敏,程務忠等太子三寺官員,才是東宮真正的中堅,從四品下,正五品上的官職。
下麵的舍人,太子舍人,太子中允,太子諭德,崇文館學士,才是辦事的人。
其他的太子三寺內屬,多是東宮內務。
至於說東宮六率,他們是太子府動不了的人。
他們的職責就是守衛東宮,但隻要有人持聖旨而來,那麼他們立刻就會打開大門。
東宮六率的調度權,也不在東宮自己手裡,而是在皇帝和武後的手裡。
……
言談之間,整個東宮前院已經逐漸變得整齊有序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顯帶著兩隊千牛衛從外麵而回。
“姑父,王叔,長史,我們裡麵說。”李顯看著要施禮的眾人,趕緊擺擺手,神色輕鬆的說道:“接下來,孤就要去諸卿商量一下,接下來東宮的事務。”
聽到李顯已經自己變了稱呼,眾人跟著笑了起來。
明德殿中,韋弘敏從內院出來,向坐在中堂之下的李顯,稟報東宮內院的安置情況。
李顯如今有一妃一嬪,太子妃韋氏和太子嬪崔氏。
韋氏如今即便是懷有八月身孕,但依舊好動,反而是崔氏,雖然沒有身孕,但也安靜。
而且崔氏也沒有多少野心,這也是韋氏如今還和崔氏相處愉快的原因。
太子家令曆來是太子最信任的人,韋弘敏雖然是新調入東宮的人,但他畢竟是韋氏的族兄,相處起來也容易。
李顯輕輕點頭,將內院事務暫時的放在一旁,然後才看向眼前各自在矮幾後跽坐的眾人,這才輕鬆說道:“父皇教誨,孤在東宮,當以學習為要,除姑父,王叔,長史,還是有司馬……嗬嗬,如今還是舊有稱呼親切。”
薛元超是和李治一起長大的東宮舊人,他的妻子是李元吉的女兒和靜縣主,所以李顯稱一句姑父,也沒有什麼不妥當。
姚令璋如今是東宮詹事,但詹事同音長史,這麼叫也沒有區彆。
蘇良嗣以雍州司馬,檢校太子率更令,稱呼司馬也較為妥帖。
當李顯短短的一句話,就將東宮的職限劃分了出來。
薛元超,李絢,姚令璋和蘇良嗣為獨一檔,東宮核心。
其他蔣儼,韋弘敏,以及還沒有報到的程務忠,都還差上一些。
“東宮之內,一切隨殿下稱呼,但是出了東宮,還需要按規製而來。”稍微停頓,薛元超認真說道:“殿下既然要學習,那麼東宮講學之事,就要重新拾起來,以後每日上午講學,下午學習朝政,諸位以為如何?”
“可!”李絢,姚令璋和蘇良嗣紛紛點頭。
“如此,每日兩人,各講一個時辰,明日薛某和蘇司馬,後日,姚詹事和王爺。”薛元超簡單的劃分了時間,隨即又說道:“如此,太子崇文館的兩名學士就要補起來,如此,三日一輪,然後休息一日,然後再行開始。”
李顯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識的看向李絢。
李絢略微沉吟,說道:“若是加上休息,便算五日一次吧,正好抽一日時間,考核一下,也不能隻讀書不出成績;十日恰好一休,對各官也都比較合適。”
“善!”薛元超,姚令璋,還有蘇良嗣同時讚同。
終究還是要對李顯進行考核。
他能學成什麼樣子,不是任由他隨波流散的,終究是查一查。
李顯的臉色頓時就苦了起來,一旦涉及考核,考核成績必定要送到皇帝和皇後的手裡,到時候,要是成績不好,就難了。
“那麼太子崇文館的兩位學士,諸位有什麼推薦的?”薛元超坐在左側上首,目光看向眾人。
“孔家這一代有出色的人選嗎?”李絢第一個開口。
薛元超,姚令璋和蘇良嗣頓時肅然起來。
孔家兩個字,代表儒家正統,如此孝悌之義便能夠長久的加在李顯身上。
姚令璋略微思索,說道:“褒聖侯孔德倫年長,行動不便,其有二子,孔崇基、孔子歎都資質普通,但孔子歎次子孔賢,自幼端穎,十歲能文章,上元元年登進士第。”
“算了吧。”蘇良嗣搖搖頭,沒有再開口。
眾人沉默了下來。
李顯低頭,他知道眾人為什麼不願意選孔賢,就是因為他的名字和李賢隻有一字之差,但這也已經足夠讓人否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