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沙盤,皇帝麵色平靜的開口:“蕭卿!”
“臣在。”兵部侍郎蕭德昭上前,拱手領命。
“詔令綏州、銀州、夏州、靈州、鹽州、豐州、會州、宥州、勝州、麟州諸州刺史,籌備州兵,歸入定襄道行軍大總管裴行儉麾下,定兵十五萬。”
皇帝一句話,瞬間,十五萬大軍已經開始朝裴行儉麾下彙集。
“臣領旨。”蕭德昭拱手,然後退下。
“許卿。”皇帝側身。
戶部尚書許圉師拱手上前:“臣在。”
“戶部從雍州,西北道,劍南道調集糧草,運送前線。”皇帝抬頭,看向許圉師,問道:“能及否?”
“前線並不遙遠,無有高原山川損耗,不難。”許圉師躬身拱手。
“嗯!”皇帝點點頭,然後再度開口:“黃卿。”
“臣在!”工部尚書黃仁素拱手。
“工部調運弩弓,戰車各種器械,支援軍前。”皇帝目光凜然。
黃仁素拱手道:“臣領旨。”
“竇卿!”皇帝說完,吏部尚書竇玄德上前:“臣在。”
“吏部即刻派員巡查,各州縣存糧,武備,兵員等事,若有懈怠,即刻免職。”皇帝的聲音冰冷。
“喏!”竇玄德再度拱手。
“裴卿。”皇帝抬頭,刑部尚書裴炎拱手上前:“臣在。”
“刑部大牢,諸州縣大獄,擇擅長人等加入軍前,行軍抵罪。”皇帝又是一手,利落棋子落下。
“喏!”裴炎拱手。
……
李絢站在一旁,平靜的聽著。
皇帝這一手,既為軍前增加了敢死之士,同時又清空了刑部大牢,諸州縣大獄,諸司壓力頓時減輕。
隨即,皇帝更多命令下達。
從各種大的,小的,各處細節,方方麵麵,為這場戰場增添勝算。
眼前這一仗,意義和之前完全不同。
東部突厥自從被李積平滅之後,多年來雖偶爾變故,但多數時間都老老實實的。
但同樣的,也讓突厥人積攢了太多的力量。
突厥和吐蕃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吐蕃人即便是能夠攻下高原,但也很快就被打退。
但草原完全不同,草原部落從匈奴,鮮卑,突厥,多少年來,和中原不停廝殺戰爭。
他們對中原的了解,遠不是吐蕃人能比的。
任何一點輕忽大意,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預測的後果。
要知道,草原距離長安可沒有多遠。
當年,草原也不止一次打到長安邊緣。
如今突厥人號稱幾十萬兵力,但大唐也同樣不弱。
不同於草原,大唐的軍士一旦殺到高原,立刻就要遇到高原瘴的影響,但草原,大唐的士卒,能完全的將戰力發揮出來。
沒有那麼多的顧忌,皇帝能調動的戰力強大的可怕。
尤其這一仗,李絢曾經就分析過,突厥人缺乏真正善於廝殺的精銳。
不損失十萬以上的兵力,他們很難和大唐抗衡。
……
“如今這一戰,想要擊敗突厥人不難,難的是如何能將他們全部殲敗?”李治看著沙盤,最後轉頭看向劉仁軌,問道:“左相,你覺得突厥人的主力在什麼地方?”
“應該距離雲中古城不遠。”劉仁軌看著整個沙盤,說道:“陛下,眼下突厥人的兵力在整個長城沿線布置了開來,但是他們的首要目標,還是將安北都護府和單於都護府給趕出草原,漠北太遠,漠南,他們盯著就必然是雲中古城。”
“找得到他們嗎?”李治緊跟著追問。
劉仁軌猶豫了起來,最後還是實話實說道:“很難,草原太過廣闊,突厥騎兵來去如風,如今草原上又是他們的天下,想要準確到他們的主力位置並不容易。”
“兵部是如何打算的?”李治轉頭看向蕭德昭。
突厥人將要動兵的消息從去年就開始流傳,年初之時,突厥人還在大朝上鬨了一遭。
皇帝早就令兵部準備,兵部尚書裴行儉也開始巡邊。
隻不過兵部準備戰策頗多,但都需要根據戰場實際情況來準備。
“陛下,突厥人的最終目的,是掌控整個漠南漠北,將安北和單於都護府趕出草原,但如今隻要有定襄道大軍在,那麼他們的就必然緊盯定襄道大軍,主力也必然就在定襄道大軍左近。”蕭德昭的看法和劉仁軌有所不同。
李絢眉頭不由得一挑,他已經聽出了蕭德昭和整個兵部的打算,果然……
“所以兵部的戰策,是穩紮穩打,接通單於都護府,立足雲中古城,重新勾連突厥諸部,逐步肢解突厥大軍,然後派遣主力,一戰而擊潰之。”蕭德昭言語之間,已經將兵部和裴行儉的戰策大略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