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李氏和崔氏控製不了局麵?”李絢驚訝的看向杜柳。
“大的方麵是可以的,但越是往東,越是往鄉野他們能做的就越少,而且他們也不願意往這方麵多投注力量。”杜柳微微搖頭,但李絢明白,有這個功夫,他們更願意將心思放在長安洛陽。
“正是因為如此,杜家才有了介入的機會,同樣的,河北廣大地區的世家大族和突厥之間的貿易更加的廣泛,也更加的容易被突厥人抓住把柄。”杜柳抬頭看向李絢。
李絢緩緩的搖頭,說道:“能說的通,但很勉強,突厥人怎麼可能有那多心思和人力控製那麼多的人,而且控製的人越多,反而對這些人越沒有威脅,法不責眾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杜柳沉默了下來,最後才看向李絢說道:“今次草原之戰,儘管早兩年氣氛便已經不對,但很多人還是心存僥幸,甚至在今年五月草原會盟之時,還有人前往草原,到了七月突厥起兵的時候,這些人想回來也回不來了。”
李絢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隨即問道:“為何這事沒有聽人說過。”
“不會有人說的,因為即便是有人說了,也沒用,朝中早有嚴令,讓單於都護府收攏草原商旅,但這些人就是不走,他們落在突厥人的手裡隻能怪自己,而且他們還是商人,違律,朝廷更加不會管。”杜柳麵色無奈的搖搖頭。
“這種情況,即便是本王,也隻能當做他們已經死了。”李絢搖搖頭,這樣的人,沒有任何救的價值。
“但是他們卻知道不少邊關機密,甚至還有很多和邊關守將,大家子弟有關聯。”杜柳目光看向李絢,輕聲說道:“就比如定州的那位李嘉運,落在突厥人手裡的,可不僅有他的兒子,還有他兄弟的兒子,他沒的選。”
“這麼說來,整個幽州都有危險。”李絢現在總算搞清楚了大致的情況。
當然隻是大致的情況,即便杜柳已經說了很多,但是在李絢的眼中,河北對他仍舊像有一團迷霧,迷迷糊糊的看不清。
“妾所知道的,都已經告訴王爺了,父親的事情?”杜柳抬頭,帶著擔憂,帶著希望的看向李絢。
李絢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所說的,的確足夠讓本王罷手,但婺州他待不下去了,本王現在給他兩個選擇,一個是去洛州,相王如今任洛州牧,北門學士正在清查河南道的田畝,手下很是缺人,他可以去試試機會;二是去河北,河北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空出的位置絕對不少,司馬,長史,甚至刺史都督,都有希望。”
杜柳頓時握緊了拳頭,心中長鬆了一口氣。
沒有李絢的拉扯,她父親還是有機會從這個泥潭裡麵出來的。
“好了,我們現在說說你吧。”李絢的聲音響起,杜柳抬起頭,就看見李絢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臉色一白,但隨即有些羞紅。
“王爺請講。”杜柳沉沉拜身。
李絢看著她,問道:“黃子柳是怎麼回事,他去河北,你為什麼覺得他回不來了?”
杜柳沉默了下來,然後才開口說道:“他的族叔黃河壽,任靈州都督多年,和突厥多有往來,這一次前往幽州,加上商隊出事,他難免席卷其中,若是他真有能耐,或許能闖出一片天來,若是他運氣不好……”
李絢微微搖頭:“不是若是,你自己清楚,這一次幽州之事席卷有多大,他去了幽州,前前後後都是世家的人,若是他再一個不小心,將你的關係說出去……”
“他就是走杜家的關係去的幽州。”杜柳神色已經無比沉重。
黃子柳或許現在已經出事了,杜柳已經沒有指望。
更甚至哪怕黃子柳現在沒有出事,杜柳也不會多做什麼。
因為從黃子柳離開長安前往幽州那一刻起,她對他已經死心了。
“那麼父親去幽州?”杜柳猛地抬起頭,想起來李絢剛才說的兩個選擇。
其中一個就是讓杜必興去幽州。
“河北的事情,沒有三兩月了不了,人事調整更是遷延甚久,你父親要調任幽州,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出結果的。”李絢看著杜柳,神色平靜的說道:“或許黃子柳能夠活到那個時候。”
杜柳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還有洛州。”李絢神色淡漠,繼續說道:“小心一些,若是去了洛州,相王身邊好待,但若是落在天後眼裡,她會怎麼想,就沒有知道了。”
杜柳猛然抬頭,難以置信的看向李絢。
李絢湊近,和杜柳麵對麵,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記得,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明年本王離京之時,你和本王直接去昌州。”
杜柳感到渾身顫栗了起來,眼前頓時就感覺一陣黑暗。
許久之後,她的眼前才明亮起來。
這個時候,她已經站在了長街的角落裡。
馬車遠去。
回過神,不遠處就是家中所在。
杜柳腳步蹣跚,行走之間,塵土沾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