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薛元超授課。
薛元超如今雖說已是中書令,但依舊兼任太子左庶子。
東宮講學依舊還在繼續,太子師的名頭也不是誰都能放下的,更彆說這裡麵可能還有皇帝的授意。
李絢稍微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了東宮。
裴炎和武承嗣同時為太子儐相的名單已經遞交了上去,韋氏肯定已經知道。
李絢現在可沒有正麵麵對韋氏怒火的打算。
六部轉了一圈,李絢就去了平康坊昌州進奏院。
昌州,還有邏些道軍前,還有一些地方需要調整。
……
坐在馬車之內,李絢閉著眼睛細細思索,他現在在長安已經待不了幾天了,還有什麼地方是沒有布置到位的。
“籲!”李竹叫住馬匹的聲音從外麵響起。
李絢回神,目光冰冷的問道:“何事?”
“王爺,是周國公。”李竹低聲回應。
李絢微微閉眼,下一刻,人已經溫和了起來。
打開車簾,寬闊的街道上,一輛馬車停在側麵,武承嗣已經站在了長街上。
街道上,四周的百姓看到兩輛豪華馬車停下,下意識的稍微遠離。
“國公有事?”李絢走下馬車,對著武承嗣拱手,麵色詫異。
武承嗣拱手還禮,然後溫和的對李絢說道:“有點事情需要麻煩王爺。”
“哦!”李絢微微詫異,然後目光看向前方,指著不遠處的一棟酒樓,說道:“我們去那裡談。”
“好!”武承嗣麵色依舊平靜,點點頭,說道:“新年大吉,正好請王爺喝上幾杯。”
“國公請。”李絢擺手,然後和武承嗣齊肩並行。
身後馬車已經靠在路旁緩緩跟隨,長街上已經再度暢通了起來。
“長安啊,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站在酒樓門前,看著熱鬨的平康坊,李絢看了一眼裝飾豪華的酒樓,伸手:“國公請。”
“王爺先請。”武承嗣難得的主動退了一步。
……
美豔的胡娘送上烤羊肉,然後幫忙片好,這才主動退了下去。
“國公請。”李絢端起酒杯,武承嗣立刻回應。
一杯酒下肚,武承嗣才開口說起來正事。
“二郎在昌州跟隨王爺已經有好幾年了吧?”武承嗣抬眼看向李絢,神色認真。
“弓參軍?”李絢有些詫異,武承嗣的內侄弓嗣業,如今在昌州任錄事參軍。
李絢緩緩的點頭,說道:“差不多有三年了吧,弓參軍在昌州儘職儘責,相當不錯,絢準備過兩年調往邏些道軍前。”
“多謝王爺器重。”武承嗣苦笑了起來,看的出來,李絢對弓嗣業是的確沒有什麼惡意。
而且弓嗣業這些年在昌州,也從來沒有發現李絢做事有什麼出格的地方。
昌州事務,定好規矩,所有人照規矩執行,一切清清楚楚,乾乾淨淨。
“其實說句實話,若是可以,承嗣倒也願意讓二郎在王爺身邊多曆練,隻是如今朝中難得出現一個空位,所以承嗣打算將二郎調回來。”武承嗣抬頭看了李絢一眼,神色複雜。
實際上,原本他根本沒打算找李絢,自己就將這件事情給辦了,但可惜,吏部那邊直接將昌州的人事檔案給鎖了。
外麵的人可以調入,但裡麵的人,沒有李絢的允許,誰都調不出去。
這事找竇玄德都不管用,因為這事最初封鎖的,是李絢和李敬玄。
那時候,李敬玄剛升任中書令,還在檢校吏部尚書的時候下的令,下麵的人,怎麼敢解。
李絢目光一閃,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神色嚴肅了起來。
略微沉吟,李絢開口說道:“國公,昌州之事,最初是因為昌州初辟,為了讓諸官定心,所以就鎖了他們外調之路……如今,邏些道攻伐吐蕃在即,一旦有所成,絢會調動大量的昌州官吏進入吐蕃,這個時候調人離開……”
“王爺有什麼需要承嗣幫忙的,還請直說。”武承嗣放心下來,李絢沒有將話說死,那麼無非就是交易而已。
“這個……”李絢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說實話,他也有很多難辦的事情,但在那些事麵前,弓嗣業的事情根本就不叫事。
就比如讓武承嗣編修《漢書》,李絢相信,隻要自己開口,武承嗣立刻就會調頭而走。
拿什麼事情和武承嗣交易,但卻又不透露自己的秘密呢。
看到李絢的臉色,武承嗣立刻拱手,說道:“王爺放心,太子嬪的事情承嗣必定處置好。”
李絢緩緩的點頭,說道:“倒是有一件小事,絢不太好出麵。”
武承嗣立刻伸手:“王爺請說。”
“昌州今年,除了賀知章以外,參加科考的還有六名士子,這些士子的雖然經過幾年調教,但距離進士,都還在邊緣跳躍。”稍微停頓,李絢說道:“原本絢打算稍微活動一下,讓他們當中能夠有一二人,不,哪怕一人中舉都好,但可惜……”
“如何,以王爺的聲望和能力,辦成這事應該不難吧?”武承嗣有些茫然,推一個人中進士而已,李絢的能力做的到啊!
李絢微微苦笑,說道:“今年之事,情況特殊,原本以為草原大戰,朝中進士能夠多取一些,但偏偏趕上了公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