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丹鳳門外。
黑駕馬車緩緩停下,車簾掀開,李絢從車上走了下來,然後從劉瑾瑜的手裡接過女兒霞兒,然後夫妻倆才走向大明宮。
霞兒一身的紅綢貂衣,梳著好看的雙丫髻,紮著紅色的頭繩,看起來十分的喜慶。
剛剛走入大明宮,對麵李旦就直接迎了上來:“王叔,王嬸。”
“見過殿下。”李絢,劉瑾瑜,還有霞兒同時向李旦拱手,然後問道:“殿下怎麼親自出來了?”
李旦拱手,略帶感激的說道:“那日之事多虧王叔和皇兄了,雖然父皇也讓人送來一份用藥,但皇兄和王叔那時都不忘四郎,四郎著實感激。”
“殿下客氣了。”李絢趕緊再度行禮,認真說道:“一切都是臣該做之事,沒有什麼時刻分彆的。”
李旦微微一愣,隨即鄭重的點頭道:“王叔所言,四郎記下了。”
“殿下請。”李絢伸手,李旦點頭,然後朝含元殿走去,同時說道:“王叔可能不知,剛剛華州傳來消息,華州城這幾天先後有數百人先後感染風寒,好在長安洛陽及時的送藥過去,才將症狀穩住。”
李絢輕歎一聲,說道:“今冬天氣乾冷,故而容易得病,好在處理得當,沒有釀成時疫,不然就麻煩了。”
“是!”李旦點點頭,滿臉慶幸。
這一次風寒好在提早察覺,朝中及時處理,不然爆發開來,不說百姓,光是朝中年紀大的官員就不知道要病多少。
身體虛弱的,很有可能就過不去這個冬天。
日後怎樣不說,但是現在,朝中的大多數的官員都要承李絢的一份人情。
畢竟很多官員自己是年輕,但是他們的父母,就不一定了。
“這種事情,不管怎樣,日後各地的官員最後冬日的時候,為老人多做準備。”李絢說話很謹慎。
“王叔所言極是。”李旦輕吸一口氣。
說話之間,一行人已經進入到了含元殿中,殿中此刻已經有不少的宗室親王,郡王,還有士子。
李絢立刻便帶著劉瑾瑜,霞兒,上前行禮。
……
皇帝入殿,群臣恭賀。
酒過三巡,歌舞晏晏。
李治坐在禦榻之上,目光在殿中眾多宗室身上掠過,滿意的點點頭。
最後,李治的目光落在李絢身上,李絢正在和嗣鄭王李敬碰杯。
李治笑了笑,對著坐在南昌王妃懷裡的霞兒微微招手:“福昌縣主,來!”
霞兒下意識的看了李絢一眼,李絢趕緊放下酒杯,起身對著皇帝施了個禮,然後才在劉瑾瑜略顯緊張的眼神中,將霞兒送到了金階之上。
歌舞輕盈,美人翩翩,但殿內許多人的目光卻不由得落在了李治身上,還有李治身前的霞兒身上。
“臣女,福昌縣主李錦霞,參見陛下。”霞兒異常正經的對著皇帝拱手施禮。
她這番小大人模樣的做派,讓武後都感到詫異,還有一絲想笑。
“平身,來……來伯父這裡。”李治微微伸手,順手就將李錦霞拉到了自己和武後的中央。
李錦霞很乖巧的走了過去,並沒有太過緊張。
武後的目光落在金階之下的李絢身上,反而是李絢有些緊張擔心,武後突然間就忍不住的笑了。
“福昌縣主,你今年幾歲了?”李治溫和的親切的詢問。
“虛歲五歲了,馬上就六歲了。”李錦霞下意識的回頭看了李絢一眼,然後才有些茫然的看向李治說道:“可是阿耶總說霞兒才四歲。”
“哈哈哈……”李治頓時忍不住開懷的笑了起來,甚至莫名的感到自己身上一些疼痛的地方都不疼了。
隨後,李治又問了許多問題,但霞兒還是一一作答,但總能逗的皇帝開懷大笑。
不知道什麼時候,霞兒已經依偎在皇帝麵前,皇帝則是挑著禦案上的熱菜喂她吃。
“父皇。”太平公主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李治回過神來,抬頭就看見太平公主站在側前方,李顯和李旦端著酒杯站在後麵,一臉的尷尬。
“怎麼了?”李治有些不明所以,他們三個怎麼一起到跟前來了。
“父皇,女兒小時候,你也沒有這麼喂女兒吃飯。”太平公主一臉吃味的模樣,隨即李治就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來來來。”李治招招手,讓太平公主依偎在自己左邊,然後夾了一塊菜,喂了她一口。
太平公主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眼睛笑的如同月牙一樣。
李治轉身看向武後,輕聲說道:“朕這一生,前麵有太平這麼個女兒讓朕開心,如今又有福昌縣主這個侄女讓朕舒心,太平福昌,福昌太平,媚娘,你說朕會不會祈願太多了?”
武後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福昌縣主這個封號,當年還是李治親自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