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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繼續,群臣恭賀。
等到群臣恭賀完畢之後,李顯再度取出一封聖旨,遞給趙仁本。
趙仁本接過,然後打開,高聲宣讀:“惟永隆元年,歲次辛乙,正月乙醜戊寅,朔初一日丁亥,皇帝若曰:
於戲!
敬敷五教,保息萬人,缺官而擇,副相惟允。
中大夫,太仆寺少卿裴匪舒,器識高明,風規端肅,地卿所掌,實佇通才,天憲唯艱,尚資任領。
可任少府監,散官勳賜如故。”
一名四旬年紀,有些富態的中年官員,肅然走了出來,站在殿中,對著皇帝躬身:“臣領旨謝恩,陛下萬壽無疆。”
趙仁本繼續拿起聖旨繼續宣讀:“惟永隆元年,歲次辛乙……”
前前後後十幾名官員,或提拔,或致仕,皇帝各有封賞。
然而很多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裴匪舒的身上。
從太仆寺少卿,直升少府監,這多少有些超拔。
不過也僅僅是有些罷了,畢竟太仆寺少卿本身升一級,便是太仆寺卿,太仆寺卿和少府監平級,倒也沒有什麼。
隻是殿中群臣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是裴匪舒?
群臣的目光在殿中小心的掠過,裴炎,裴廣孝……
就在這個時候,聖旨繼續宣讀:“惟永隆元年,歲次辛乙,正月乙醜戊寅,朔初一日丁亥,皇帝若曰:
於戲!
方藉嘉猷,養老乞言,實懷虛想。
七十致仕,本為常人。
至若呂尚以期頤佐周,張蒼以華皓相漢,高才命世,不拘恒禮,遲得此心,留情規訓。
銀青光祿大夫,新絳縣伯,宗正寺卿裴廣孝。
公,年既耆舊,筋力難煩,今勒所司,敬蠲朝集。
多年辛勞,今授新絳縣侯之爵,實封兩百戶。
如有大事,須共謀謨,彆遣侍臣,就第詢訪。”
“臣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裴廣孝認真站出,俯首跪拜。
……
群臣瞬間就明白,裴匪舒的上位,除了本身原因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裴廣孝的致仕。
裴家東眷一脈,在悄無聲息之間,完成了新舊交替。
群臣的目光絕大多數都已經收回。
但薛元超的眼角餘光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裴炎身上,但隨即就落在了李絢身上。
裴炎雖然和裴廣孝、裴匪舒都是聞喜裴氏子弟,但裴廣孝和裴匪舒卻是都為東眷裴,相互之間並無直接利益往來。
反而是李絢,李絢的側妃裴詩彤,正是東眷裴子弟,和裴廣孝,裴匪舒都有極近的血脈關係。
薛元超隱隱有種感覺,今日這事怕是和李絢脫不了關係。
裴廣孝本來還能夠撐個一年半載時光,但現在他卻主動退了下來。
少府監雖然不如宗正寺卿,但也是皇帝的近臣,比如之前被貶官的韋弘機……
薛元超眉頭一皺,隨即心裡不由得一歎,好手段啊,好手段。
韋弘機現在還在邏些道軍前,李絢卻在長安動手腳,直接奪了空缺了少府監。
而且這件事,韋弘機未必能夠想到李絢的身上,畢竟是裴廣孝以宗正寺卿退而換得了,表麵上看上去和李絢無關。
南昌王這是在展現自己的鋒銳,很明顯之前他薛元超算計李絢的事情已經完全被李絢看透,如今不過是隨手報複而已。
之前就聽說南昌王差點成為太平公主的攔客,好在後來他自己退了,不然薛紹的那些好友,都要被嚇一跳。
前年除夕夜的一番交鋒,至今仍能記得李絢所做“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一詩。
至於其他人寫的什麼,怕是就沒人記得。
李絢如果真的要做攔客,薛紹的那些孤朋狗友,怕還真的沒那麼容易過這一關。
薛元超原本以為,那就是他對自己算計他的回敬,沒想到真正的手段在這裡。
在薛家和裴家之間,李絢果斷的選擇了裴家。
但是李絢也留了餘地,畢竟他是站在東眷裴一脈,和洗馬裴關係不大。
既是小小的報複,又給了自己日後拉攏的機會,讓自己一時間想針對卻又針對不得。
這位南昌王,手段越來越嫻熟了。
……
千牛舞慶,諸州獻瑞,諸蕃進貢。
首先上前的,便是後突厥可汗阿史那·泥熟匐,
“臣左驍衛中郎將,阿史那·泥熟匐,拜見陛下,陛下萬壽無疆。”阿史那·泥熟匐沉沉的叩拜在地,同時拱手送上賀禮:無數金銀財寶,外加八千匹戰馬。
皇帝看著阿史那·泥熟匐,心中一陣感慨,阿史那·泥熟匐本來已經是後突厥可汗了,但依舊願意回歸大唐,這讓他十分的欣慰,尤其這和當年他們最初的判斷吻合,更讓李治有些唏噓。
看向側邊,趙仁本拱手,然後拿起來聖旨,開始宣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