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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既然有所算計,自然不會讓我們輕易看透,我們能做的,就是紮緊我們自己的籬笆,不讓彆人輕易滲透窺探。”李絢的麵色沉冷堅決。
劉瑾瑜點點頭,府裡的確有一些不能被宮裡知道東西。
“原本為夫以為,這個長史會是張公,很多事雖然提前有所布置,但終究還是有些破綻。”李絢看著桌案上的紙張,輕輕搖頭道:“如今既然不是張公,那麼這些東西就需要再做整理,免得被人發現破綻。”
一個陌生的人,進入府中,還要做位置極重的長史,是個人都要警惕起來。
如果放任不管,那麼這位長史便可以通過職權掌控府裡所有的一切。
以前並不缺乏先例。
李絢自然不會讓局麵發展到那個地步,他有自己一套標準,但對方願不願意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裡麵少不了要有碰撞和磨合,但無論走到哪一步,李絢都不會讓這個人進入自己的核心。
因為這個人太陌生了。
但他又不能做的太激烈,因為有太多的人在看著他怎麼做了,所以手段必須要精巧一些。
“這個長史的人選,不管是誰,他一到任,為夫便會將王子城的那一攤子事交給他。”李絢神色雖然依舊凝重,但輕鬆許多,五千戶的交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足夠拖延一段時間了。
足夠他完成所有的查缺補漏。
稍微停頓,李絢麵色肅然的說道:“等到了明年,為夫便帶他去蕃州,那邊的事情,才是正事。”
如果要盯著李絢,自然是要到蕃州。
李絢真正的軟肋從來就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劉瑾瑜,昭兒,明兒和霞兒他們身上。
“人家一上任,夫君就帶人家去彭州,陛下那裡不會覺得有問題嗎?”劉瑾瑜忍不住皺眉。
李絢的心思太明顯,她都能看的出來,更彆說是彆人了。
尤其是皇帝。
“姚長史要上任潘州刺史,為夫恰好要和他一起同行。”李絢笑笑,然後看向劉瑾瑜說道:“娘子,豆兒,彤兒,還有四娘,都要跟著一起去,幾個孩子也一起走……大家應該都沒有去過王子城,母妃也有好幾年沒有回去了。”
“王子城。”劉瑾瑜有些向往的點點頭。
如今他們雖然一家人都住在京城,但真正的彭王根基是在彭州。
“貞觀十年,父王封彭王,先帝命人敕造王子城,王子城占地廣大,除了有我等居所以外,還有長史,參軍諸多人等的官邸,甚至還有王府所屬的五百府衛,營寨,練武場等等。”李絢簡單敘述。
“也就是說,夫君開府,實際上就是開在彭州。”劉瑾瑜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嗯。”李絢點點頭,說道:“這是當年先帝允許的,為夫嗣彭王,自然一切都接了過來。”
嗣王,低親王半級,高郡王半級,待遇等同親王,但子嗣一般沒有繼承之權。
不過那是他人,李絢的兒子李誌昭如今已經是郡王,隻要一步,就能嗣彭王。
所以兩代之內,這些東西是不用擔心的。
“而且彭州距離潘州並不遠,綿州,鬆州之後,便是潘州,以潘州為中轉,可以由昌州過渡抵達昌都,也可以直接前往昌都,不過是中間過的黨項人的地盤多些。”李絢的眼神閃爍。
從鬆潘,逆黃河而上,可以直抵瑪多,昌州都督府。
但如果昌州都督府北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另外,從昌州往南走蜀州西南,也一樣可行。
這裡麵可操作的地方太多,輕易就能將蕃州和蜀中,通過昌都聯係起來。
李絢這一趟,新來的那位長史如果不跟著,怕是真的要錯過很多。
“夫君有沒有想過,若是來人能力足夠出色,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將彭州所有的一切都處理妥當?”劉瑾瑜直直的一句話,將李絢說愣了。
隨即,他猛然一個激靈,直接說道:“若是如此,那麼此人必然非凡,說不得有宰相之才;若是如此,陛下安排此人進入王府,那麼就不是為了王府這點事了。”
“大將軍。”劉瑾瑜和李絢同時說出口。
夫妻倆相互對視,眼中全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
“為夫以為陛下派個人進入王府,是以行監察之事,沒想到竟然是盯著右衛大將軍的位置,這下子棘手了。”李絢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皇帝信任這個人,是無疑的,但並不意味著這個人就真的能夠絕對信任。
遇到皇帝崩逝,太子即位這種時候,任何人的選擇都不可琢磨。
真要信錯了一個人,恐怕身家性命都會落在彆人之手。
皇帝信任,並不意味著李絢也要信任。
“該考驗的還是要考驗的,先看看再說,至於剩下的,該防備還是要防備。”李絢搖搖頭,沉吟著說道:“若是如此,這人就不可能跟為夫一起去蕃州了,他要留在長安,盯著右衛,家裡外府的東西都交出去,內府留下。”
皇帝將這樣的一個人,派到李絢手裡,自然不是指著李絢將人帶到蕃州。
留在長安是必然,但王府之中,隻能給他權限之內的東西。
外府長史管,內府劉瑾瑜管,至於秘府,還是李筆管。
“陛下派他盯著右衛,我們何嘗不能替陛下盯著他,妾身可不相信有什麼人在陛下那裡的信任能超過夫君,到時彼此製衡便是了,相信陛下也是這個意思。”劉瑾瑜神色冷笑起來。
李絢點點頭,笑道:“不錯,他若想動右衛,光憑王府長史可不夠,還需要陛下的聖旨,若是沒有聖旨,便斬了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