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良嗣來到宅院之外的時候,對麵,一隊千牛衛打扮的密衛,也護送元萬頃抵達。
“萬頃兄。”蘇良嗣停步,詫異的看向元萬頃,拱手問道:“不是說兄長已經前往河北清查隱田去了嗎?”
“良嗣賢弟。”元萬頃溫和的拱手還禮,同時說道:“是如此不假,為兄也是幾日前才剛剛回來的,河北那邊,明日始凝賢弟就會啟程前往。”
範履冰,字始凝,原本檢校東宮洗馬,後來田遊岩升任太子洗馬,範履冰便調任冀州大都督府司馬。
冀州大都督都督,便是皇太孫李重照。
範履冰依舊是東宮的人,但卻是皇太孫麾下。
“此事,良嗣倒還不知。”蘇良嗣抬頭看向元萬頃,問道:“不過既然是職司調遣,那麼自然遵從。”
能夠將範履冰調往冀州,而且東宮現在還不知情的,隻能是天後。
本身在河北清查隱田便是天後讓北門學士的人去做的。
李顯一開始還有些暗中不滿,但都被薛元超和姚令璋給壓了下來,其中的關鍵他們也給李顯解釋清楚。
最近幾年,清查隱田乃是朝中大局,誰也阻礙不得。
哪怕此事已經培養出了裴炎這麼一位宰相,裴行儉也因為揚州清理隱田有功,而再度落入皇帝眼中,哪怕北門學士因為很可能會推出一名宰相,也是必然要全力支持。
尤其此事一旦有成,最得利的便是李顯。
“我們進去吧。”元萬頃點點頭,然後朝院落之中走去,蘇良嗣快步跟上。
“賢弟也是聽了消息才趕回來的?”元萬頃看似隨意的問道。
“是的。”蘇良嗣點點頭,隨即無奈的歎聲道:“前幾年彭王將東宮查察長安地麵關於東宮消息的責任,交托到了小弟的手上,加上小弟職司方便,也就接了下來,這幾年做的還算不錯,今日這事一發生,立刻便趕了過來。”
元萬頃腳步緩下,同時輕歎一聲,說道:“彭王手段正大,這些年,良嗣你,還有始凝賢弟,都為東宮出力不少。”
蘇良嗣腳步跟著放緩,輕輕點頭道:“很多事情,做的多,就不好脫身了。”
元萬頃頷首讚同,李絢誠心招攬蘇良嗣和範履冰的事情,的確掀起了不少的風波。
尤其他是實實在在的將信任和權利下放到兩人身上,而且隨著蘇良嗣和元萬頃在東宮之事越做越多,他們和東宮綁定的就越來越緊。
這種陽謀手段,時間越是往後,顯露出來的威力就越是驚人。
“彭王現在應該過了子午道了嗎?”元萬頃看似隨意的一問。
蘇良嗣點點頭:“彭王行軍向來快速,此番若是沒有家眷拖累,恐怕一日夜就會到達漢中,而且即便是到了成都,若是長安有訊,兩日兩夜,也就奔回來了。”
“也是。”元萬頃看著前麵的院門,向前一邁步,已經直接走了進去。
院落之中,火光明亮,十幾名千牛衛打扮的密衛衛士在快速的搜索著各個地方。
中央的大堂之內,隱約有十幾名黑影在晃動。
元萬頃直接走向了大堂,還沒有走入,便已經看到了站在中堂廊柱之下的趙鞏。
趙鞏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元萬頃的目光,站出來對著元萬頃拱手。
元萬頃點點頭,進入堂中,然後就看到了在另外一側搜檢的另一位密衛統領王隱客。
包括元萬頃在內,這間屋子當中,一時間竟然有四位密衛統領齊聚,實在是近年罕見。
……
元萬頃進入屋中,屋中眾人同時停下來手裡的動作,然後轉身對著元萬頃拱手。
包括王隱客也是一樣。
因為元萬頃從來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武後。
元萬頃擺擺手,示意眾人繼續,然後又看向趙鞏,點頭問道:“中大夫,伱今日怎麼來此了。”
趙鞏拱手:“數日之前,長安城中有傳言彭王殺降忤逆之事,陛下詔令徹查,故而下官查到了此處。”
元萬頃點點頭,對於趙鞏奉的是皇帝的詔令並不在意,因為在他們的眼中,天後和陛下是一體的。
而且趙鞏雖然是彭王的表舅,但他更是天後的表兄,趙鞏在天後那裡的信任是獨一份的。
元萬頃轉身看向王隱客問道:“王統領,你今日怎麼在此?”
王隱客拱手道:“曹王故去之後,京中便有了一些關於天後的謠言,下官負責查察此事。”
“所以你們都查到了這裡?”元萬頃目光落在了內側屋中,那裡有一具屍體在安靜的躺著:“他是什麼人?”
“一個叫馮寶兒的長安混混。”趙鞏開口,拱手說道:“應該是被人收買做的事情,本來今日已經跟上他了,但沒想到他回家之後半日不出門,等他進屋時,發現他已經死了很久了。”
“下官從平康坊發現他的,這人膽子奇大,總是在彆人醉酒之後說些瘋話,其他人醒來之後,隻記得那些話的三兩成,但是對他,卻都沒有印象,之後,傳言便傳了出去。”王隱客目光落在馮寶兒的屍體身上,眼中帶著一絲讚賞。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小混混,竟然有這份能力。
若不是他辱及天後,王隱客說不得就要將他拉進密衛。
“這樣還有其他事情沒有?”元萬頃轉身看向蘇良嗣。
蘇良嗣是雍州司馬,名義上,長安萬年的司法之事,也全部歸他掌控。
但可惜,長安地麵上管事的人太多了。
大理寺,刑部,千牛衛,金吾衛,禦史台,甚至就連長安萬年的縣令,也都是正五品的官員。
雍州府要不是長史和司馬出麵,還真的不好處理。
“有!”蘇良嗣上前,拱手道:“此人在去年,曾經涉及到一樁誣告彭王的案子,他是被人指使的。指使他的人,是前國子祭酒辛弘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