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王府,後院藥堂。
劉瑾瑜站在藥堂門前,看向身後侍女,沉聲道:“都離遠些,也彆讓他人靠近。”
“是!”身後的侍女躬身,然後朝遠處走去。
劉瑾瑜推開房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在書架前搜撿藥材的李絢。
“夫君。”劉瑾瑜背手關好房門,走到李絢身前,才低聲問道:“那件事情有眉目了嗎?”
“嗯!”李絢點點頭,拿草藥的手稍微一慢,然後才說道:“盧升之那裡,說了一種延命丹的煉製之法。”
“怎樣的煉製之法?”劉瑾瑜目光緊緊的盯著李絢。
“煉製之法是正統的道門手段,用人參,鹿茸、靈芝、何首烏,天山雪蓮五藥,各配以人體五臟大藥,按天道四時運行采取煉丹,最後用一大氣運之人開爐取丹。”
李絢輕歎一聲,說道:“大道唯一,延命丹藥太犯天忌,所以即便是正統丹法,參與煉藥之人,都會在事後大病一場,倒黴的,甚至一命嗚呼。”
“所以霞兒是開藥之人。”劉瑾瑜頓時就明白了霞兒在這其中的作用。
“嗯!”李絢輕輕點頭,道:“本身這是一種借運之法,古時,圖一吉利而已,但到如今,法門失散,這大氣運之人反而成了變相的藥引,開爐之後,雖不至於一命嗚呼,但大病一場是少不了的,而且少不了日後氣運衰落,黴運叢生。”
“夫君,霞兒不能去做這種事情,一旦做了,她這一輩子就完了。”劉瑾瑜緊緊的抓住了李絢的胳膊。
她知道,李絢對皇帝的忠誠雖然並非赤忱,但如果霞兒不死,權衡利弊之下,李絢放棄霞兒也真的說不定。
不然他乾嘛,今日來藥房了。
李絢停頓了下來,轉身看向劉瑾瑜,說道:“其實若是不考慮陛下可能會臨終昏聵,為夫倒是更覺得眼下之事,不過是陛下對為夫的一種考驗,陛下根本沒有對霞兒做什麼的打算。”
劉瑾瑜愣了,這事還能這麼說。
不過隨後,劉瑾瑜就反應了過來,直接說道:“不可能,若僅是如此,此事有無數手段,何必會驚動窺基大師?”
一個窺基和尚,將所有的一切徹底的翻轉了過來。
窺基,玄奘之徒。
自從玄奘從天竺取回佛經之後,中土幾乎所有佛門都前來大慈恩寺領取經過玄奘修繕編譯之後的新的佛經。
甚至很多人都拜玄奘為師。
一時間,玄奘已成東土佛門之主。
但自從玄奘圓寂之後,大慈恩寺的地位迅速下落。
可即便如此,窺基作為玄奘之徒,大慈恩寺主持,在整個東土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皇帝即便是有所算計,也不會動用到他,也沒法動用到他。
如何會胡言。
更彆說佛門是真的盯上霞兒了。
劉瑾瑜才不相信李絢看不透這一點。
李絢轉頭看向劉瑾瑜,平靜的點點頭,說道:“娘子記住,日後若是有人問起,就照為夫說的這麼說。”
劉瑾瑜一愣,隨即立刻冷靜了下來,然後低聲問道:“夫君已經有辦法了?”
“嗯!”李絢點點頭,說道:“古時法門完全,尚且有諸般風險,更彆說如今之時,用種種替代之法,稍不注意,就是一條人命,為夫如何會大意。”
“替代之法?”劉瑾瑜之前沒有注意到,但現在她敏銳的捕捉到一切就在這個替代之上。
“從古至今,千年草藥罕見,五臟之炁配合,法門失散之後,連取五臟之炁都不會了,那些愚鈍的人隻會用人的五臟來代替,然後配合四時運轉,最後由大氣運之人開爐,隻是這開爐之法,難免見血。”李絢忍不住的搖頭。
“開爐見血,人的五臟,什麼人,曹王,越王?”劉瑾瑜麵色難看的看向李絢。
“還有武承嗣,琅琊王,四時運轉,應該就是四個人。”李絢輕歎一聲,道:“曹王,越王,琅琊王,還有武承嗣,他們雖然修為不高,但這些年服用的藥物,天下間少有人能媲美,而且修為不高,也好控製。”
“曹王是九月死的,四時,也就是說十二月還要死個人,越王,還是琅琊王?”劉瑾瑜頓時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連了起來。
“不知道。”李絢搖搖頭,說道:“若是從控製的角度來講,曹王為先,接下來,應該是琅琊王,琅琊王之後,應該是武承嗣,明年三月,越王,明年六月,至於開爐,恐怕得是在明年九月了。”
“封禪。”劉瑾瑜抬頭,死死的盯住李絢,說道:“若是如此,那麼開爐就會在封禪之前。”
“麟德二年泰山封禪,陛下是十月從洛陽出發,十二月至齊州,月底到達泰山,乾封元年正月在泰山祀昊天上帝。”
李絢輕歎一聲,說道:“若是正常,明年陛下東巡之後應該就不會再返回長安,九月開爐,三個月服丹,明年元月封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