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一點的,說武後是竇太後。
重一點,便直接說武後是呂後。
這種情況下,以仁慈拉攏天下民心士心,來與武後抗衡,哪怕製造一個龐大的政治怪物也在所不惜。
李絢輕歎一聲,他知道,即便是劉仁軌也想不到,武後竟然會聯合裴炎廢了李顯。
而事情的根本,竟然是因為李顯的耳根子太軟,最後導致局麵失控。
後來的李旦登基,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不過那個時候的劉仁軌,早已經年近九旬不會再管那些事情了。
他也根本想不到,李絢今日說的一切,不過都是托詞罷了。
在皇帝注視下,全力掙紮,但從不奢望能夠在和武後的鬥爭中獲勝。
迷迷糊糊間,李絢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絢隱隱間似乎聽到劉瑾瑜和劉舒璧在說什麼。
李絢睜開眼睛,看向劉瑾瑜和劉舒璧,伸了個懶腰,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是五娘的事情。”劉瑾瑜看向李絢,略帶擔憂的說道:“家裡原本已經在和崔家商量五娘的親事,但自從阿翁要致仕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崔家的動作就慢了下來,尤其昨日阿翁卸任尚書左仆射之後,他們更是沒了動靜。”
李絢皺了皺眉頭:“崔家,是和誰?”
“崔日為,博陵崔氏第三房,滄州長史崔漪三子。”劉瑾瑜苦笑,說道:“博陵崔氏,門檻真高啊!”
李絢沉默了下來,很多事情,李絢都可以和崔氏的人進行商量,乃至於政治交易,唯獨婚姻一事上,便是李絢也束手無策。
五姓七家,以門第自成體係。
其他人想要融入其中,必須要付出十幾倍的代價。
皇帝打壓河北世家,不是沒有原因的。
李敬玄還好,起碼李絢和劉仁軌提過,但武三思,劉仁軌根本一個字都沒提。
趙郡李氏,便是有這般能力,而清河崔氏,在這方麵還更要其上。
崔漪是博陵崔氏三房嫡係,他的嫡子,哪怕不是嫡長子,娶妻也優先在五姓七家之中選,之所以和劉家聯姻,便是因為劉仁軌尚書左仆射的位置。
或許在他們的眼裡,劉仁軌的尚書左仆射還能夠坐幾年。
但是昨日陛下突然將劉仁軌的尚書左仆射免掉,雖然升任他做太子太傅,但都明白,那不過是個榮養的職位罷了。
也就是還參知政事,加上從二品的官位,讓他還勉強能夠掛住大唐首相的臉麵。
但是在崔家人的眼裡,劉仁軌的位置,已經遠遠不如之前了。
五娘劉瓊玉還想要嫁入博陵崔氏,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等等吧,後續或許會有好結果。”李絢輕歎一聲,這事便是他自己都沒有多好的辦法。
劉家除了劉仁軌還能鼎立門庭以外,下一輩基本上沒有太出色的人才。
選婿,不僅要看祖父一輩,父親一輩也要看,什麼時候能在什麼地方給予足夠的政治助力,這些才是那些頂級世家真正去考慮的東西,而劉家在這方麵遠遠不足。
雖然說第三代,劉瑾瑜嫁給了李絢,但李絢是李絢,隴西李氏自有一套規則。
而且哪怕是隴西李氏的女子,想要加入博陵崔氏,也要被人挑了又挑。
高傲的頂級門閥,在這方麵自大的可怕,因為那是他們數百年來繼續占據時間優勢最大的武器之一。
劉瑾瑜何嘗不明白這一點,若是大伯肯放下一下臉麵,去試一試稍低一些的門庭,便是隴西李氏,她也能想法弄來。
但可惜,博陵崔氏三房嫡係,她大伯怎麼都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五娘的事情,讓大伯去操心,但是霞兒和昭兒的事情,夫君,你就得操心了。”劉瑾瑜轉身便看向了李絢,眼神中甚至閃爍著一絲危險。
李絢身體稍微坐起,然後說道:“放心,吾家女兒,絕對不會嫁給博陵崔氏子弟,而且霞兒是郡主,不是公主,婚姻上反而比公主還有優勢。”
劉瑾瑜讚同的點頭,公主的駙馬雖然直接就是五品的駙馬都尉,但前途卻非常有限,起碼宰相不會有他的位置。
但郡主就不一樣了,郡主駙馬是可以成為宰相的。
“對了,說起來,太平公主明日要來拜訪,除了禮節,怕也是有什麼事吧?”劉瑾瑜已經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還能有什麼,無非就是薛紹的事情。”李絢搖搖頭,說道:“薛紹為人看上去風流瀟灑,但在處政能力上,卻極為不足,說句不諳世事,都是在誇他。”
情商極低。
或者說向下的情商極低。
薛紹畢竟是大家子弟,對於琢磨上意,還是有些心得的,但往下,就差的遠了。
這一年他在東宮做左春坊司直郎,做的一塌糊塗。
原本東宮指望他能夠以家世,多獲得一些中書省的決策信息,但可惜,薛紹能夠拿出來的有用東西實在太少。
時間一長,東宮眾人便已經看出他是個繡花枕頭了。
“看樣子,公主是想給他換個合適的位置,夫君你打算怎麼辦?”劉瑾瑜似笑非笑的看向李絢,這種事情太平公主來找李絢,不是沒有原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