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他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要以應對水災洪澇為主,儘可能的在上天麵前展現自己治理天下的能力,但現在偏偏又出了杜懷保的事情,這個該死的杜懷保。
“諸卿都說說,該怎麼辦嗎?”李治的目光看向殿中群臣,群臣多數都在低頭思索。
“彭城郡公。”李治看向了劉審禮,劉審禮不僅是朝中宰相,中書令,甚至還做過軍前大帥,以軍功拜相,而且就在幾年前。
劉審禮向左一步邁出,拱手道:“陛下,安西都護杜懷保年初的時候,才剛從庭州調任,所以對局勢不熟,或許……”
“沒有什麼或許,他之前就是安西都護,不過是因為聞喜縣公平定東部突厥的時候,不大聽力,所以才和庭州刺史王方翼換任,大戰之後,又重新換了回來,說他對局勢不熟,哼!”李治冷哼一聲。
殿中群臣同時微微俯首,眼中卻是帶出一絲不滿。
王方翼本身在裴行儉平定東部突厥的時候,效力建功,隻不過因為他是王皇後的表兄,所以戰後兵部隻是封賞了他的爵位,但在官職上卻並沒有多少授封,更甚至不久之後,就讓他重新調回去做庭州刺史去了。
杜懷保雖然任安西都護多年,但如果不是他本身能力不足,不大聽用,裴行儉也不至於用王方翼代替了他。
如今西突厥再度動亂,一切都證明杜懷保這個人,是真的不適合在安西任職。
劉審禮站在殿中,沉沉低頭,目光卻掃向了一側的劉仁軌。
劉仁軌看了他一眼,隨後拱手站出道:“陛下,如今最緊要的,還是安定西疆,要不將庭州刺史王方翼重新調回安西。”
李治沉吟起來,目光卻是看了劉審禮一眼,這樣的道理劉審禮又何嘗不同,隻是這裡麵牽扯到了王皇後。
王方翼是王皇後如今在世,血脈最親近的堂兄,如果不是王方翼同時也是高祖同母妹同安長公主之孫,是皇帝的表兄,恐怕他也早就被發配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裴行儉之所以沒有被封相,調用王方翼,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李治抬頭看向歐陽通,問道:“兵部是什麼說法?”
“回稟陛下。”歐陽通站了出來,拱手道:“兵部職方司二月奏報,東部突厥殘部,阿史那·骨篤祿,和其弟阿史那·默啜等突厥餘黨,已經在朝西突厥方向轉移,有和西突厥勾連跡象,相關情報已經轉給安西都護府。”
李治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點點頭,道:“即刻起,調庭州刺史王方翼調任檢校安西都護府都護,免去杜懷保一切職司,押回長安問罪。”
“喏!”殿中群臣同時拱手。
李治點點頭,說道:“如此,想要徹底平定西突厥,兵力怕是不足,朝中需要調人過去。”
“陛下。”裴炎站了出來,拱手道:“數年之前,西突厥叛,聞喜郡公西行,左右縱橫,拉攏安撫,最後平定西突厥。
但突厥人性難馴,時降時叛,如不能一舉鏟除叛賊,恐怕此行平定之後,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又會反叛,再度威脅絲綢之路。”
“陛下。”劉審禮拱手,說道:“當年西突厥滅國之後,小部分不願歸降的部落西遷到裡海附近,大唐回兵之後,他們又重新殺回西域,想要將其徹底平定,恐怕需要殺到裡海,才能絕其根基。”
“陛下,如今在裡海,大食正在逐漸的東逼,若是大唐滅了西突厥,恐怕就要去大食接壤,到時,恐怕又將是惡戰不止。”劉仁軌終於忍不住的再度開口,如今的局麵雖然西突厥時降時叛,但也好過和大食開戰。
“波斯王子如今在何處?”李治抬頭,目光看向鴻臚寺卿。
大唐對付大食,還是有些棋子的,曾經被大食滅國的波斯,逃到大唐的波斯王子,就是最重要的棋子。
“回稟陛下。”鴻臚寺卿元明站了出來,拱手道:“自從波斯王子卑路斯病逝之後,其子波斯王子,右武衛將軍泥涅師如今住在洛陽修善坊。”
當年吐蕃煽動西突厥叛亂,裴行儉為了平定西突厥,便以為波斯王子複國為借口,悄然前往安西。
實際上裴行儉那個時候,並沒有帶多少兵力。
所以他也沒有大開殺戒,戰事結束之後,了解了關於波斯如今的現狀之後,便放棄了幫助波斯王子複國的念頭。
因為自從波斯被滅之後,十幾年的時間,波斯大部已經逐漸的融入大食,波斯人對大食的反抗並不強烈。
如今大食開始介入西突厥,皇帝立刻想起了這顆棋子。
李治神色沉吟,說道:“安西的局麵,需要平定,波斯王子調往安西,能夠最大程度的逼迫大食退出西突厥,但平定西突厥,光憑現在的軍力是不足,大唐需要一名能夠平定西突厥的主帥。”
“陛下是想將聞喜縣公調往西域?”劉仁軌抬頭,疑惑的看向李治。
李治點點頭,目光看向,問道:“諸卿以為如何?”
“臣以為可以!”劉審禮點頭讚同,這個提議是皇帝開口的,他就沒有那麼多顧忌。
“可是陛下,河南,山東,淮南,江南道的隱田清理,這些年都由聞喜縣公負責,調走他,揚州就得換人了,更彆說,今年還要治水。”裴炎站出,拱手提出異議。
殿中群臣沉默了下來,裴炎的話細細琢磨起來,似乎依舊有阻撓裴行儉前程的味道,但他的話也很難讓人反駁。
“陛下。”黃門侍郎崔知溫站了出來,拱手道:“彭王如何,彭王如今任邏些道行軍總管,邏些道距離西域不過一線之隔,暫時的調彭王和左驍衛過去,能夠最快的平息事態,甚至安定局麵,彭王有這個能力。”
“彭王?”皇帝琢磨了起來。
高宗天皇大聖大弘孝皇帝下永淳元年(公元六八二年)
春,三月,西突厥阿史那車簿帥十姓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