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抵天水,休整一夜,繼續前行。
“天水距離長安已經不遠,最多三五日,便可抵達長安。”
麹崇裕將一枚黑子下在棋盤右上,然後才又看向李絢問道:“賢婿,燕國公那邊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
“隻要持續服用小婿的藥,安心靜養,三五年應無問題,但若是繼續忙碌政務,哪怕繼續用藥,也不過一年半載。”李絢輕歎一聲,他實在沒有想到,李謹行的身體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在朝中,即便是七八十歲的老臣,也依舊在緊抓權力不放。
但李謹行不同,他是武將,多年征戰,身體創傷無數,本源損耗嚴重,也就是李絢改良了從鐘道人那裡得來的藥物,不然,李謹行的身體,恐怕連這次嵩山之事都熬不過去。
麹崇裕原本是高昌王族,麾下不少高昌舊族。
從戰略上講,想要防備李絢,蘭州是最適合的地方。
其他沙洲肅州涼州等地不說,光是昌州和蕃州,一旦他們想要進發長安,那麼就必須要經過蘭州。
麹崇裕頓時凜然,咬牙道:“他們敢!”
麹崇裕輕歎一聲,說道:“好吧,西突厥之地……”
相比於河州,哪怕是昌州,高昌那種地方,也和鄉下沒有區彆。
李絢轉身看向麹崇裕,認真說道:“嶽父返回長安之後,亦需小心,朝中多的是那種常年不回長安,但卻很不好惹的人物,這些人在封禪之時都會跳出來,尤其陛下如今身體不是太好……”
可反過來也是一樣,大唐西域戰事,雖然有一部分糧草軍械和兵員,是從蕃州運輸,但那隻是一小部分。
“對了,你這次回朝,怎麼不帶豆兒和三郎?”麹崇裕抬頭,轉口提起了女兒。
愚笨的人會選擇等待,中等資質的人會選擇冒險,而真正有眼光的人,則能夠看穿一切迷霧。
麹崇裕抬起頭,輕聲說道:“如此,那麼燕國公的昌州都督之職,是否……”
一路上以來,不時的有來自各方的刺史行隊,彙入到李絢他們的隊伍當中,一起朝長安而去。
蘭州這邊一旦堵死了,那麼昌州和蕃州,就彆想威脅到長安。
李絢轉身看向長安方向。
李絢手裡輕輕捏起一顆棋子,淡淡的說道:“昌州終究是半個邊地,如今還有右領軍衛大軍在,嶽父調任昌州,立刻便能夠連接起蕃州和昌州。”
更彆說,麹崇裕的妻子,本身就是吐穀渾王族,在昌州身處,更無問題。
即便是李絢這個右衛大將軍,如果沒有朝中旨意,最後隻能調動五百親衛。
寒門刺史,武後門下。
尤其是黃河運輸水道斷絕之後,從蕃州昌州到長安,必走蘭州,其他沙州,肅州,涼州等地,返回長安一樣要走蘭州。
一匹匹戰馬,一輛輛馬車,一名名軍士,彙集在一起,出現在蘇良嗣眼前。
“先治理好地方,有了政績便做什麼都容易了。”李絢目光看向長安方向,輕聲說道:“這幾年,並不是調回朝中的最佳時機,小婿相信,等到朝局穩定之後,一定會有大量位置空缺,若是可能,還是鴻臚寺卿好一些。”
“好吧。”麹崇裕無奈的點點頭,一點小心思放了下來,他抬頭看向李絢問道:“那若是下一步,賢婿覺得嶽父該怎麼走?”
李絢微微搖頭,看向窗外,天水的鄉野,還有不少殘雪。
至於昌州,昌州是李絢舊地,其中吐穀渾,突厥,漢人,還有右領軍衛的靺鞨族人,雜而處置,李絢影響極大。
“河州雖然環境舒適,但太過平靜了。”麹崇裕忍不住的搖搖頭,一聲歎息。
蘭州刺史閔古溫。
尤其過了蘭州之後,地形變化,更是使得蘭州成了一個巨大的物資中轉中心。
李絢看的出來,他這個嶽父,很是有一些權利欲,必須的進行控製。
從這一刻,他們脫離了各自將軍,大將軍的管轄,一切諸事,都要按照朝中規製行事。
李絢回身,密密麻麻幾十艘官船一起朝長安而去。
但是如今,皇帝身體不好,一個不小心就是朝局大變,他這麼一個河州刺史,真的不算什麼。
想要入城,更是不能超過三百人。
李絢抬頭,看向麹崇裕,說道:“嶽父應該明白,那樣一來,就等於是小婿的勢力從蕃州一下子延伸到了昌州,立刻就能對蘭州,肅州,還有隴西一帶構成威脅,朝中是不會允許的。”
麹崇裕頓時麵色凝重的點點頭,說道:“我記住了。”
此種情況之下,蘭州刺史閔古溫在李絢回朝的過程中,絲毫不願意與他照麵,態度如何,清晰可知。
後者才是李絢的敵人。
也就是這兩年西突厥混亂,絲綢之路斷絕,這才讓蘭州的地位有些下降。
他們在河州,和本地人相處,多有格格不入之象,是在昌州,卻能如魚得水。
“還是看鴻臚寺卿吧,西域那個地方,我是不願意回去的。”麹崇裕趕緊擺手,神色堅決。
“回西域就算了。”麹崇裕立刻擺手,他雖然是高昌王族出身,但卻並不願意返回高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