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病重,危亡就在一月之內,李顯必須要動起來了。
“這是其一。”李絢目光看向殿外,輕聲說道:“其二,便是相王殿下和北門學士那邊,此事若是牽連到北門學士,東宮便需要出麵了。”
鄭氏謀逆,牽連李旦。
在如今皇帝危亡的時候,東宮諸臣的敏感會無限的拉滿,現在這個時候,一旦牽連到北門學士,那麼便是打擊北門學士的最佳時機。
李顯張張嘴,最後卻閉合了回去。
北門學士絕大多數都站在李旦一邊,支持他奪嫡。
這些年,李絢通過種種手段,也不過是拉攏到蘇良嗣一人而已。
另外還有一個範履冰,這家夥卻躲到了冀州。
以清查隱田之名,躲在冀州不回來。
不過實際上也已經是在東宮和相王之間保持了中立。
但北門學士的其他人,包括元萬頃在內,都是堅定支持李旦的。
但是這些北門學士,全部都是武後的人。
這一次借著牽連李旦謀逆打擊北門學士,就需要東宮更多的人站出來。
如此才能撬動朝堂,最後逼迫武後。
看著低頭不語的李顯,李絢繼續說道:“其三,便是裴相那裡,殿下終究是要和他麵談一次的,但是何時麵談,何地麵談,麵談的時候說什麼,如何談,這些都需要殿下有足夠準備。”
若是不將這裡麵的關節全部說清楚,李絢恐怕李顯落在裴炎眼裡,隻是一個可以任由他人隨意操弄的棋子。
很多事情看清楚了,熟悉了,等到自己上手的時候,才不會一無所措。
李顯輕輕的點頭,他知道,李絢所說的這些,已經是如今局麵下,東宮可以騰挪的極限了。
這些年東宮裡外,拉攏了那麼多人,但究竟有多少能用,這次也能一次檢驗清楚,免得將來分不清敵我彼此。
……
李顯突然苦笑一聲,看向李絢說道:“王叔,孤是不是沒用,做太子這麼久,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全都不知道。”
李絢沉默了。
許久之後,李絢才幽幽的說道:“殿下是陛下和天後的兒子,陛下和天後何等之才,殿下的天資,亦是天下之冠。
如今,不過是人心險惡看的不透罷了,多加經曆,自然能將一切運轉如意。
裴相亦是天下英才,他雖然為人剛愎,但亦有護天之能,殿下亦可多加效仿。
至於臣……”
李絢輕輕一笑,說道:“至於臣,不過是得陛下拔擢,殿下信賴,才有一時淺見。
他日回到朝中,殿下肯用臣為國子之首,臣便為殿下教授無數英才。
若是臣能有一時僥幸,苟且山林,貪歡四野,亦有天地之喜。”
李絢有些憧憬的看向殿外,臉上滿是希冀。
李顯坐在一旁,看著李絢的側臉,心中的一絲起伏,也在這一刻徹底平息。
收拾心思,李顯開口道:“王叔剛才說用姚詹事,陸長史,蘇司馬,還有尚書左右丞,甚至竇翁,也都可以代替裴相……”
“殿下對於六部侍郎,尚書左右丞相,難道沒有自己的想法嗎?”李絢詫異的看向李絢,說道:“將來六部尚書終究是要換人的,殿下的口袋裡,應該有能夠替換的人才對?”
“有是有幾個,但不多。”李顯嘴角微微抽,笑的很勉強。
李絢頓時無語,李顯監國也有好幾次了,怎麼能夠提拔重用的人才一個都沒有呢。
稍微沉默,李絢開口道:“殿下想必也知道,如今朝中,尚缺禮部尚書,如今封禪在即,禮部尚書之職不能空缺,那麼便請殿下和東宮諸位同僚好好商議一番……或許明日,陛下便該確認這禮部尚書的人選了。”
“對,禮部尚書。”李顯總算回過神來,自從武承嗣病逝之後,禮部尚書一直空缺。
封禪之時,無論如何都不可少禮部尚書。
如今朝野官員皆在洛陽,正是定下這件事的最佳時機。
“王叔有什麼可推薦的人才嗎?”李顯抬頭期盼的看向李絢。
李絢微微搖頭,說道:“禮部尚書之事,臣就不參與了,東宮之中,即便是殿下不舍得放姚詹事,其他眾位同僚,也有相互熟知能夠推薦給殿下的英才,殿下不妨多接觸一些。”
“王叔的意思,是讓孤去和六部侍郎,九寺寺卿有所溝通。”李顯眼神詢問的看向李絢。
“殿下做事,不妨大氣一些,可以明告諸臣,明日向天後推薦,諸臣自會通過東宮同僚,或者其他種種,向吏部推薦,如此不管何人最後任禮部尚書,都會念殿下的一份情誼。”李絢笑著看向李顯,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李顯恍然的點頭,卻沒有看到李絢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