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宣讀遺詔,太子即位(1 / 2)

弘道元年,臘月二十五。

宜:交易,納財,祈福,沐浴,安葬,祭祀,入殮,修墳,移柩。

忌:結婚,買房,搬新房,開業動土……

……

清晨,晨光鋪道,宏大如劍。

承天門內,白幡林立,白綢繞梁。

一派悲肅景象。

一身黑色錦袍,黑色九梁冠,外罩白麻喪服的李絢,和同樣打扮的藺仁基,麵色肅然的跟在內侍少監範雲仙的身後,朝著宮門走去。

守衛宮門的衛士,也早已經罩上了一身白麻喪服,手持長槊,目光低垂。

範雲仙輕輕抬手,衛士躬身,隨後宮門大開。

承天門外,無數的朝臣已經身穿同樣的喪服,手持笏板,麵色肅然的看向宮門。

其中就包括李絢的嶽翁劉仁軌,舅父歐陽通。

範雲仙快步而出,李絢和藺仁基兩人則是走到了宮門外,站在宮門兩側。

範雲仙拂塵一甩,高聲道:“弘道元年,臘月二十五,皇帝崩逝,群臣祭拜。”

“喏!”

群臣同時拱手,麵色悲戚的跟在諸位宰相,尚書,親王,大將軍之後,朝著宮內走去。

群臣之中,沒有相王和太平公主,因為他們已經提前進宮了。

李絢麵色悲哀的走在群臣左前,和藺仁基一左一右引領群臣繞過乾陽殿,朝著貞觀殿走去。

皇帝病逝在貞觀殿,未入棺槨之前,遺體留在貞觀殿。

按照唐製,皇帝病逝,當夜沐浴更衣,第三日入棺槨。

皇帝病逝當夜,臘月二十四日,算第一日。

今日,已經是第二日了。

群臣拜祭,新帝登基。

……

貞觀殿中,武後站立在禦榻左側,一身白麻喪服。

太子李顯,相王李旦,還有太平公主三人跪倒在禦榻之下,低聲啜泣。

太子妃,相王妃,駙馬薛紹,還有眾家子嗣,全部跪在禦榻左側,低聲哭泣。

李絢引領群臣走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然後和藺仁基同時上前拱手,麵色沉重的躬身。

站在上方的韓王李元嘉,禮部尚書韋待價,中書令裴炎同時對著武後拱手。

武後目光看向範雲仙。

範雲仙立刻上前,手裡拂塵一甩,然後高聲喝道:“群臣拜謁大行皇帝,跪!”

殿內殿外,無數群臣,這個時候同時跪了下來,然後三聲痛呼:“陛下,陛下,陛下!”

無數朝臣控製不住的流下了眼淚,神色無比的悲戚。

範雲仙再度高喝:“宣大行皇帝遺詔。”

一句話,所有朝臣,包括李顯,李旦,太平公主,所有的王妃駙馬,一時間全部噤聲。

裴炎上前一步,從袖中掏出皇帝遺詔,對著群臣高聲道:“惟弘道元年,歲次壬午,十二月癸醜,望二十四己亥日,皇帝若曰:

於戲!

朕聞皇極者天下之至公,神器者域中之大寶,自非乾坤幽讚,曆數在躬,則鳳邸不易而臨,龍圖難可輒禦,所以滎河綠錯,彰得一之符;溫洛丹書,著通三之表……”

李絢沉沉的叩首,耳邊雖然聽的是裴炎的聲音,但在他的腦海中,卻是皇帝在淳淳念述。

“……朕之聖祖神宗,降星虹而稟樞電;乘時撫運,逢渙沸而屬山鳴……重稱九寰,止麟鬥而清日月;再安八極,息龍戰而蕩風波。

自彼迄今,六十五載。

黎元無烽柝之警,區宇恣耕鑿之歡。

育子長孫,擊壤鼓腹。

遐邇交泰,誰之力歟?”

李絢深吸一口氣,呼吸沉重。

大唐開國至今已經有六十五年,雖然中間有所波折,但終究順利傳承至今。

……

“朕以眇身,嗣膺鴻緒,欽若穹昊,肅雍清廟,顧諟明命,載迪彝倫。

嘉與賢士大夫,勵精為政;勖已想蛟冰之懼,為善慕雞鳴之勤。

幸戎夏乂安,中外禔福。

亙月竁以覃正朔,匝日城而混車書。

端拱無虞,垂衣有截。

其天意也,豈人事乎。

每導俗匡時,既宏之以禮讓。

恤刑薄罰,複躋之於仁壽。

聞九農之或爽,則虧膳以共其憂;見一物之有違……”

李絢額頭緊緊的貼在地麵,遺詔中,詳細的敘述了李治這一生的功業。

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優秀的皇帝。

該怎麼做,他非常清楚,並且在竭力的去做。

但可惜,他的身體有病。

“……往屬先聖初崩,遂以哀毀染疾。

久嬰風瘵,疚與年侵。

近者以來,忽焉大漸。

翌日之瘳難冀,賜年之福罕邀。

但存亡者人之晦明,生死者物之朝夕。

常情所滯,唯聖能通,脫屣萬方,無足多恨……”

聽到這裡,殿中群臣已經有人忍不住的哭泣了起來,皇帝在最後,還是與病情和解。

這種豁達,更是讓群臣感到無限的感傷。

武後站在禦榻之側,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皇帝的這封遺詔,雖然前後不少為公式之言,但中間的這些,卻全部都是他親自口述。

這樣的皇帝,已經不是武後認識的皇帝了。

……

“……皇太子顯,握哀履已,敦敏徇齊,早著天人之範,夙表皇帝之器。

凡百王公卿佐,各竭乃誠,敬保元子,克隆大業,光我七百之基,副茲億兆之願。”

既終之後,七日便殯。

天下至大,宗社至重。

執契承祧,不可暫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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