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來上前,手裡拂塵一擺,高聲道:“退朝,群臣跪拜。”
“臣等恭送陛下,恭送皇後,恭送太後。”群臣全部俯身跪拜。
珠簾晃動聲,帝後低語聲,腳步聲……隨著聲音徹底消失,內侍省典儀的聲音響起:“興!”
群臣這才起身站起,殿中已經沒有了武後,李顯和韋氏的身影。
李絢微微鬆了口氣,目光朝珠簾看了一眼,心徹底的放了下來。
今日這一次,李顯的帝業算是取得了一個極佳的開局,但是這一切,都是在給武後打了一個埋伏之後獲得的。
接下來,他們必然會麵對武後凶狠的報複,隻是這種報複之下,有多少人能夠做好準備就不知道了。
李絢的目光掃向站在群臣最前的裴炎。
他的神色肅然起來,想要讓李顯更加的穩固皇位,想要讓武後的報複他們能夠承受下來,必須借助裴炎的力量。
但是該怎麼做呢。
……
承天門外,李絢將劉瑾瑜和裴詩彤,還有幾個孩子送上馬車,然後自己翻身上馬。
然後緩緩的隨著馬車離開端門。
行走在洛河南側,四周的百姓家中已經掛上了藍色的春聯,藍色的燈籠。
雖然皇帝病逝,二十七日內禁止歡慶飲宴,但百姓還是用在的辦法取樂子。
長街的人還是不少的,尤其是孩童,臉上更是肆無忌憚的笑容。
“賢婿!”劉仁軌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李絢稍微停下馬車。
等到劉仁軌的馬車從後方追上來,李絢才拱手道:“嶽翁。”
“進來吧,談一談。”劉仁軌的神色一片凝重。
“喏!”李絢將韁繩交給手下人,然後才登上劉仁軌的馬車,鑽了進去。
劉仁軌看著李絢坐好,然後才緩緩的開口道:“今日諸事,有一半是賢婿的功勞吧。”
李絢微微躬身,說道:“皇後和太子的事情,的確是孫婿的手筆,東宮官員任職之事,孫婿不過是出了個主意,剩下的,是長史的操作,至於廢太子的事情就跟孫婿無關了,科舉,嶽翁也看到了,孫婿不過是開了個頭罷了。”
“伱是在報複,報複廢太子之事。”劉仁軌深深的看了李絢一眼,李絢究竟在想什麼,他還能不清楚嗎?
郭待舉剛剛提了李賢的事情,李絢立刻就站出來提了科舉的事情。
相互針對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李絢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他才輕聲說道:“今日廢太子之事,陛下一個應對不好,立刻就會給人刻薄寡恩的印象,孫婿不過是幫陛下挽回一些人心罷了。”
劉仁軌搖搖頭,說道:“人家不過是砸了你一拳,你立刻就一斧子直接掄了過去,你這個人啊,太小心眼。”
郭待舉的確不懷好意,但是李顯應對的也極為的妥當,但問題是李絢的報複太凶狠。
郭待舉這邊剛有點打算試探一下李顯,李絢立刻就給李顯送上了天下士子的感恩。
想起群臣離開大殿時,不停的商量科舉的模樣,劉仁軌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成了。
誰家沒有三五個弟子參加科舉,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輩子能來長安洛陽已經相當不易了。
那些世家權貴的子弟,不少人都是每屆科舉都參加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場好的機會,更加要把握住。
“起碼陛下的皇位穩住了。”李絢輕輕點頭,一聲感慨。
有科舉的事掛在那裡,從現在到三月中旬科舉放榜,還有後麵的殿試之事,三個月內,李顯的皇位不會有任何問題。
絕對不會有李顯在原本的曆史上隻在位五十五天就被廢的事情了。
他在位的時間越長,投向他的人就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強。
武後再想要廢掉他,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不僅如此,即便是武後廢掉李顯,天下百姓,世族,尤其是中下世族,反對她的聲音會更多。
當然,這也會讓武後更加的血腥。
……
劉仁軌看著李絢,輕聲歎道:“小心一點吧,從今日開始,家裡人沒事不要出門,尤其是幾個孩子,更是要小心彆被人做手腳,到時候一個彈劾,你就有大麻煩了。”
李絢認真的點頭,說道:“孫婿記住了,一切會小心的。”
稍微停頓,李絢輕輕笑笑,低聲說道:“若是真的有事,大不了孫婿這個太子少保多待洛陽一段時間,有陛下在,孫婿總不會有性命之危。
如此之下,相信朝中不會有人希望孫婿在洛陽待更長時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