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還有先帝遺命在那裡放著。
但是如果李絢現在就出手介入到宮廷內鬥當中,那麼就很容易激發武後深沉的殺意。
王福來可以救,但不能暴露出他的身份。
如果這樣一來,王福來就死定了。
隻不過李絢做些手腳,能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至於究竟有多長,就看他能不能帶來一些變數了。
收回心思,李絢轉身進入了大儀殿,他今日的授課,快要開始了。
……
徽猷殿,一身白麻喪服的武後隨意的躺在臥榻上,看著手裡的奏本。
如果李顯在這裡,就能夠發現,這些,正是他昨日召見地方刺史所談之事。
所有內容詳儘細致的全部記錄了下來。
這些東西,今日便已經整理好出現在了武後手中。
整個朝堂,一切政務,什麼時候出過武後的手掌心。
片刻功夫,武後已經將一整本奏章全部都看完,細細的琢磨裡麵的一些細節,最後才將奏本放在一旁。
同樣是一身白麻喪服的上官婉兒,小心的將一碗蓮子羹放在武後麵前。
武後抬頭,隨意的說道:“顯兒還是有些手段的,他一上來,就問地方五年以來的賦稅變化,哪裡增了,哪裡減了,能答出這個問題的,基本都是可用之人。”
“就算是知道哪裡增了,哪裡減了,也沒用,得能作出正確的應對手段,才是最佳。”上官婉兒輕輕笑著點頭。
“起碼是個合適的管家。”武後微微搖頭,說道:“真正等到作出成績的,起碼都有六部尚書之能。”
世上哪有那麼賢能之才。
能夠在世家的侵蝕之下,看清楚變化,便已經足夠一方刺史之任了。
之後解決不了的問題,上奏朝堂解決便是。
就怕那種什麼都看不清,卻還以為掌控一切的蠢貨。
這樣的人,什麼時候都有那麼一兩個的。
“六部尚書哪有那麼容易做的。”上官婉兒抿嘴笑笑,武後眼裡的合格管家,可沒有一般人想象的那麼簡單。
“是啊,六部尚書哪有那麼容易做的。”武後輕歎一聲,說道:“現在的六部尚書,說到底,真正合格隻有陸元方和段寶玄,豆盧欽望終究差些,歐陽通其實該做秘書監,再轉吏部,韋待價放在禮部根本不合適,黃仁素說到底隻是個匠人。”
上官婉兒輕聲說道:“真正適合六部尚書的人,其實都已經是在三省了。”
武後微微一愣,隨即輕輕點頭。
劉審禮,王德真,裴炎,都是合格的尚書人選,而且非常出色。
還有裴行儉,更是如此。
本身三省宰相和六部尚書,就是一體……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武後的思緒。
武後抬頭,就見仇宦快步的走入,然後在殿中站定,謹慎的拱手道:“天後,出事了。”
“什麼事?”武後很平靜。
仇宦認真的說道:“王監感染風寒久不治愈,彭王疑有疫病之像,所以請命隔離,同時請禦醫被天後,陛下,皇後,太子,永平郡王和平恩郡王診病。”
“哦!”武後微微一愣,抬頭輕聲道:“他倒是敏銳!他去見王福來沒有?”
“未曾。”仇宦拱手,繼續說道:“彭王先去看太子,永平郡王和平恩郡王去了,不過還好,暫時無礙。”
武後輕輕的點頭,敲了敲桌案,說道:“這樣也好,讓禦醫幫助宮中的諸人調離一下,畢竟先帝過世已經快一個月了,中間操累,又值冬日,不知道攢下來多少的隱患。”
“是!”
“至於王福來。”武後輕輕冷笑,說道:“既然彭王說他是疫病,便是疫病吧。”
“喏!”仇宦微微鬆了口氣,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武後看了仇宦一眼,眯著眼睛問道:“揚州的事情如何了?”
仇宦臉色微微凝重,但還是認真的開口道:“回稟天後,密衛抵達揚州之後,很快就找到了那人的蹤跡,然而找了許久,才發現那人其實已經離開了揚州,找到的,都是他刻意留下迷魂陣。”
“他現在在哪兒?”
“過了長江,去了潤州,又從潤州去了蘇州,最後到了杭州,之後就從杭州出海了,有信回來說是去了廣州。”仇宦說完,不由得有些疲累,那個人還真的是能跑。
“潤州,沒去茅山嗎?”武後抬頭,輕輕的盯向仇宦。
“沒有!”仇宦躬身,說道:“太子洗馬田遊岩一直都在家中伺候老母,未曾出門。”
“去了蘇州,看樣子,是盯著澤王去的。”武後不由得冷笑。
“天後,澤王這幾日,還沒有啟程。”仇宦稍微停頓,說道:“澤王還在為先帝服喪。”
澤王李上金好歹是高宗的第三子,雖然調任蘇州刺史,但為先帝服喪,還在沔州。
“那就是杭州了。”武後眼睛微眯,自語道:“霍王世子還是杭州彆駕吧,彭王當年在杭州也待上了很長時間吧,對了,杭州刺史賈敦實是什麼時候見皇帝來著?”
“回稟天後,是四天後。”仇宦輕輕躬身。
武後點點頭,說道:“到時候讓他過來一趟。”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