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瑜嘴角微抽,她有種感覺,拋開如今宮中的表象,她家夫君在宮裡的權利,僅在皇帝和武後之下。
這麼些年,不少杭州水師的人前往蕃州搏取功名,同樣有不少婺州的健壯,入水師為卒。
杭州水師都尉冀囂,那是劉仁軌的人,更受劉瑾瑜大恩。
隻不過相比於李絢從不信任的李敬業,韋家的人更讓他放心一些。
“王監和天後的關係不錯,和王皇後的關係更遠,甚至說不好,王皇後倒台,他在天後那裡幫了很大的忙。”李絢微微搖頭,王福來這些年和太原王氏幾乎沒有絲毫聯係,徹底切割,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在王皇後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稍微整理,李絢說道:“當年孝敬皇帝病故,是為夫一力主持,為孝敬皇帝過繼了一脈承嗣,這其中便有當年徐祿的一份人情,這些雖然也有些往來,但不多而已。”
“不多。”劉瑾瑜點點頭,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低聲說道:“妾身記得夫君曾經說過,當年還送進宮裡一個人去。”
劉瑾瑜點點頭,她知道,李絢是擔心她為了霞兒主動留下,這樣會陷李絢於被動之中。
不,或許那應該叫清君側。
如今王福來已死,仇宦守內侍監,範雲仙升內侍監,徐祿升內侍少監,妥妥的宮中內侍的三號人物。
他知道的太多了。
正本還源。
這股力量究竟有多強,也可窺見一二了。
李絢目光微微望向江南方向,劉瑾瑜神色頓時肅然起來。
說到這裡,李絢聲音收緊,看著劉瑾瑜說道:“宮門處,為夫這些年做了足夠的手腳,能保證霞兒安全出宮,但唯獨你不能有絲毫遲疑,隻有你們兩個全部離開洛陽,為夫才能安心。”
“而王隱客和王監又有關係。”劉瑾瑜抬頭看向李絢。
劉瑾瑜平時也不會去問這些,但是到了如此,她也不得不問了。
說到這裡,李絢有些惆悵的說道:“祖母一脈還好,但是太宗皇帝的王才人,也就是蔣王太妃,卻是和王皇後有些關聯,即便是蔣王太妃在太宗皇帝病逝被放出宮,但沒多久就病故,可後來依舊受到了些牽連。”
劉瑾瑜的臉色立刻就是一變。
李絢對其掌控極強。
劉瑾瑜眼睛瞬間睜大。
“上官儀?”劉瑾瑜驚訝的看著李絢,低聲說道:“上官才人?”
“是的。”李絢麵色肅然起來,輕聲說道:“是當年長安平康坊沁香苑的女妓何七娘,她是顯慶四年狀元何暘之女,真名叫何妙,何暘早年被人告發與上官儀合謀,流放而死,告發何暘的人死在了為夫手裡,後來何妙想要入宮,為夫就將她送進了宮。”
這個想法出現在劉瑾瑜的腦海中,那麼當然也難免會出現在其他人的腦海中。
李絢輕歎一聲,王福來之死,還是因為他在遵從先帝遺詔,儘力的支持李顯,但這樣一來,就冒犯到了武後的權利。
彭王府在江南的產業,明麵上的,在宮中都有備案,暗地裡的,便是劉瑾瑜手中掌握的,便都是一筆龐大的財富,但在這些之外,還有一股力量,掌握在留守洪州的李硯手裡。
劉瑾瑜驚訝的看著李絢,宮中內侍,首先以內侍監王福來為首,其次是內侍監仇宦,然後是內侍少監範雲仙。
劉瑾瑜心中輕輕一算,突然難以置信的看著李絢。
軍權,隻要李絢的手裡還有軍權,那麼他和朝廷就能彼此兩安,但如果武後打算拿掉李絢的兵權,那麼不僅李絢,恐怕整個彭王府,都會成為彆人砧板上的魚肉,反,是必然的。
也可以叫靖難。
“若是有一日,霞兒入宮無法返回,那麼娘子立刻就要著手離京,一旦霞兒從宮中逃出,娘子要立刻帶著她離開洛陽,然後順著洛水前赴揚州,最後過長江抵達江南之地,之後不管是杭州,婺州,還是輾轉返回南昌,俱是可行。”
“嗯!”劉瑾瑜認真的點頭,然後看向李絢說道:“那麼夫君你呢?”
皇帝很可能根本沒有服用鐘呂延命丹,那麼鐘呂延命丹落到了誰的手裡?
這或許根本不是一個問題。
劉瑾瑜去了之後,在亂局之下,甚至可以直接掌控水師。
“將來若是宮中變故。”李絢看著霞兒玩鬨的笑容,輕聲說道:“宮中應該會首先派人封了王府,若是不招你和霞兒入宮,那麼我家自是安分,不管他皇位變化,但若是她招你和霞兒入宮,不讓你們出宮,那我家就要豎一豎反旗了。”
“娘子不必理會揚州,若是有變,有人會送娘子過揚州,然後抵達杭州,杭州水師都尉冀囂還在。”李絢認真的看著劉瑾瑜。
若僅僅是劉瑾瑜入宮,她安全出來的希望很大,但若是霞兒入宮,恐怕再想出來就難了。
雖然說劉瑾瑜知道,皇帝的死彆有原因,但是她仍舊不免想到了自己女兒身上。
這股力量,一旦完全爆發,甚至可以直接摧枯拉朽的摧毀整個隴西之地。
劉瑾瑜心中莫名的有些發冷,她家夫君,這些年的布局,似乎從來沒有那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