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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研究室。

伊酒將一卷錄像帶放進了投影儀,在拉緊窗簾的房間,牆壁上緩緩浮現出一張溫文儒雅的臉,他瞳孔緊縮,不自覺喃喃低語:“老師……”

沈禾昀推了推眼睛,嚴肅正經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深海計劃取得了突破性進展,這代表我的研究方向是正確的,輻射感染的唯一解決辦法是利用感染源頭——隕石。”

“由於尚未找到降低排異的辦法,我的受試者將麵臨來自多方的覬覦,關於這一點,我在深海計劃實驗之初就做好了應對計劃,我將會把受試者送進無人涉足的重度感染區,他將在那裡長大。”

“我的父親曾是一所大學的教授,他有一個很優秀的學生,名叫霍倦書,我們決定一起實行應對計劃。”

霍倦書……

伊酒拿過從外麵撿到的傳單,上麵寫著:軍區總部汙蔑陷害,霍倦書走投無路自殺身亡,留下幼子霍白濋,流落厄利斯都。

這些傳單是從安全區外飄進來的,每天都有無數份,軍區根本沒有辦法阻攔。

在一個周之前,十幾個感染區出現異動,經過檢測發現,除了玫瑰之城,其他感染區的感染指數都在下降。

截至目前,S級的感染區已經完全失去了感染性,濃霧消散,變成了正常的土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導致安全區與感染區重新劃分,原本安全區與厄利斯都一觸即發的大戰因此而暫時中止。

所有人都在歡慶,在他們看來,這無疑是末日結束的征兆。

“受試者會在玫瑰之城沉睡,如果他醒來的時候,異變的問題已經解決,他將如同普通人一樣平安地活下去;萬一,他還是無法避免特殊的能力帶來的困擾,我們將為他抹去深海計劃帶來的特殊能力。”

“隕石的力量會指引他進入永生軌,他們的力量是同根同源的,在重複的接觸下,受試者身上所帶有的隕石能力會被永生軌吸收。”

“這是我們最後的計劃。”

沈禾昀摘下眼鏡,歎了口氣:“希望我的研究能夠拯救人類,而非把人類變成為了活下去毫無原則的禽獸。”

“天使計劃編號19的受試者,我的學生,當你看到這段影像的時候,想必一切已經塵埃落定,請不要悲傷。”

“如果世界已經重新變得美好,希望你可以帶一束花去祭奠我,我很幸運,能夠在世界上最美麗的玫瑰棲息地陷入永眠。”

錄影帶播放到了最後,房間陷入黑暗。

伊酒低著頭,眼淚從沒有表情的臉上滑落,這是沈禾昀在十幾年前留給他的東西,囑咐他在研究出解決異變的辦法後再打開。

這是一場盛大的騙局。

一切的起因是為了保護那個特殊的受試者,保護人類最寶貴的良知。

當伊酒帶著這卷錄像帶趕到醫院的時候,昏迷多日的洛斯正好悠悠轉醒,桌子上放著剛剛出來的檢驗結果,實驗證明他是普通人,並沒有能夠逆轉異變的能力。

洛斯怔怔地看著窗外,神色恍惚。

伊酒看過了化驗單,將花束插進花瓶裡:“你感覺怎麼樣了?”

洛斯沒有反應,伊酒摩挲著錄像帶:“我想和你聊聊關於永生軌的事。”

“聊什麼?”乾澀的嗓音死氣沉沉,聽得伊酒眉頭緊皺,洛斯轉過頭,目光落在他臉上,“聊感染區恢複正常,聊永生軌關閉了,還是聊白濋的命真不好,那麼多進入永生軌的人,卻隻有他死了?”

上一次是除了他所有人都死了,這一次是除了白濋所有人都活下來了。

洛斯一時間竟然分不出來,哪一個結果能令他難以接受。

“我研究出了改變異變的藥劑,是從你和白濋身上獲得的啟發,現在已經送往各個研究所進行實驗,是你們救了這個世界。”

洛斯表情扭曲,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自己救了世界這種話:“實不相瞞,我很後悔和你合作。”

拯救了所有人,卻唯獨救不了最愛的人,這對他而言並不是感謝,而是一種諷刺。

伊酒沉默了兩秒,將錄像帶放在他手邊:“這是我老師留下來,裡麵有提到你,對了,你還不知道我老師是誰吧?”

“沈禾昀。”

伊酒微愣:“你知道?”

洛斯推開錄像帶,早在主研究室看到兩人的合照時,他就猜到了這一點,畢竟兩人在做實驗的時候都很瘋狂,都很不顧彆人的死活。

儘管是沈禾昀帶他去了玫瑰之城,但進行深海計劃的痛苦並沒有因此抹除,他深刻的記著當初有多麼絕望。

他感謝沈禾昀,但也恨沈禾昀。

“你不想看看他留下了什麼嗎?”

“不想。”

他現在對什麼事都沒有興趣,白濋的死亡就像是抽走了他和這個世界的聯係,他仍然活著,但無法感知這個世界的美好。

這算是戀愛腦嗎?

不,洛斯垂眸,他想這應該算是他的病,看到愛人因他而死的心病。

伊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關於霍倦書和白濋的事情,安全區裡已經傳開了,在眾人的要求下,軍區總部公開道歉,並將初代天使計劃的事情公之於眾了。”

感染區在逐漸消失,這意味著輻射會也會慢慢消失,諸如軍區和研究所的地位在下降,因為恐懼死亡而喪失的人性也在恢複。

無論我們願不願意承認,沒有了死亡的威脅後,人類的道德感增強了許多。

“白濋的屍體找到了。”

洛斯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

果然隻有提到他,你才會給出反應,伊酒心中暗歎:“或許不該稱之為屍體,他的身體並沒有死亡。”

“身體沒有死亡,這是什麼意思?”洛斯急切地問道。

伊酒扶住他,聲音裡帶著傷感:“經檢測,他腦死亡了。”

第154章 重啟永生軌

出院後, 洛斯回到了白濋的小彆墅,他坐在客廳,看完了伊酒給他的錄像帶。

燕戮和維克特陪在他身邊,當離開永生軌的時候, 循環的記憶全部恢複, 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客廳裡寂靜無言, 影片從開始播放到結束, 光線一點點暗下去。

維克特推了推燕戮, 用口型道:你說話啊。

燕戮瞪眼:你怎麼不說?

兩個人又掐起來, 洛斯突然開口:“你們有什麼想法?”

維克特摸摸鼻子:“我覺得吧, 這沈博士為人還行, 就是沒想到他和長官的父親認識,還聯手搞出了永生軌。”

洛斯思忖片刻,看向燕戮:“你覺得呢?”

燕戮像被點到名的小學生一樣, 立馬坐直了身子:“我,我和維克特看法相同,永生軌竟然是創造出來幫你的, 軍區那群人還胡亂散播消息, 說什麼神明的救贖,我看他們早就知道了永生軌的秘密。”

讓白濋帶隊進入永生軌, 難道是看中了白濋和霍倦書的關係?

霍倦書一直在軍區進行研究, 軍區不至於看不出永生軌和他的關係, 洛斯沉下眼簾, 心裡浮起一陣怒意:“永生軌不是單純用來幫助我的, 他是霍叔叔送給白濋的禮物。”

“啊?禮物?”提起白濋, 燕戮的情緒低落了幾分, “既然是禮物, 為什麼霍叔叔不救救長官,長官他……嗷!你掐我乾什麼?!”

維克特給了他一個白眼,低聲道:“你是不是忘了咱們兩個之前約定過什麼?”

洛斯因為白濋的死鬱鬱寡歡,好不容易聯絡了他們,他們兩個約定好在洛斯麵前不要提白濋,以免惹得他傷心。

燕戮的聲音低下去,有些許委屈:“這也不是我先提起來的。”

他隻不過是跟著洛斯說的話,順嘴問了一句。

燕戮抹了把臉,靠坐進沙發裡。

白濋的死是他們都無法接受的事情,洛斯無法接受,他也無法接受,這些天來,他每每想起在玫瑰禁區裡發生的事,都悔恨不已,如果當時他能發現的再早一些……不可能,就算他早早發現了也阻止不了白濋。

他的長官決定了要做一件事,沒有人能夠阻止。

死亡帶來的傷寒籠罩著整個客廳。

不知過了多久,洛斯出神的目光找回了焦距:“我應該去祭奠一下沈禾昀。”

維克特立馬反應過來,皺眉:“你要去玫瑰之城?!”

所有的感染區都在逐步恢複正常,唯獨玫瑰之城沒有變化,那裡的感染指數依舊是SSS級彆。

人們將之稱為——最後的末日縮影。

“不行,那裡太危險了,更何況你現在的身體和以前不同,不能確定你是否會受到濃霧的影響。”

“沒錯沒錯,那裡太危險了,你就算想祭奠沈博士,等過一段時間也行,等到玫瑰之城的汙染性降下來,那時候再去也不晚。”

……

洛斯沒理會兩人的勸阻,收起錄音帶:“我已經決定了。”

他是和白濋一樣的倔脾氣,維克特和燕戮心知勸不動他,都住了嘴。

洛斯把錄音帶交給維克特:“如果我回不來,將這個放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軍區的澄清並不真誠,模糊了很多細節,這盤錄像可以讓人了解知道當年都發生了什麼事,尤其是和沈禾昀相關的事情。

維克特和燕戮本打算陪洛斯一起去,誰料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就發現洛斯已經出發了,房間裡的東西都被收拾走了,就像從來沒有住過人一樣。

燕戮驚訝:“隊長他是不打算回來了嗎?”

維克特歎了口氣:“長官不在了,他還回這裡乾什麼。”

值得洛斯牽掛的就隻有白濋,如今白濋不在了,這裡已經成了傷心地。

在維克特和燕戮唉聲歎氣的時候,洛斯已經坐上了來接他的車,伊酒開了一輛類似於救護車的研究所用車,副駕駛座上放著一束鮮花。

“你去後麵車廂裡吧。”

洛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將花束放下,默默往後走。

車廂和駕駛座的位置是分開的,門一打開,洛斯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裡麵,在車廂裡放著一張實驗床,白濋躺在上麵,呼吸平穩,緊閉雙眼。

“我將用於異變的藥劑公開了,跟軍區換了他,算是給你們參加我實驗的報酬。”伊酒抱著胳膊,表情和聲音一樣冷淡。

洛斯看著他,渾身都在抖,眼圈發紅:“為什麼?”

“我以為你會先撲上去抱住他,好好傾訴一下這段時間內的想念。”伊酒開了個玩笑,目光落在沉睡的白濋身上,語調很輕,“不管你相不相信,在和他做朋友的時候,我確實沒有想過要利用他。”

他的實驗後遺症是情感缺失,他無法說明白濋帶給他的感覺,隻能夠確定一點,他不想看到白濋出事。

“我查過你們潛入主研究室時用的身份驗證,一開始是兩名登記死亡的天使計劃受試者,後來申請權限變成了沈老師,因此我才會提出要你們加入計劃,實際上我已經有了研究方向。”

伊酒停頓了一下,視線轉移到洛斯臉上:“那天我到的很早,本可以引爆芯片,但我沒有。”

洛斯抬起頭:“所以我們應該感激你?”

伊酒聳聳肩,不置可否:“如果你能讓他醒過來,親自感謝我,那我很願意接受。”

他轉身走回駕駛座,洛斯叫住他:“你說的申請權限是怎麼回事?”

伊酒偏過頭:“老師在離開主研究室的時候變更了身份權限,他將主研究室的開啟權限轉移到了你身上,當看到他的申請信息出現時,我就明白了,你是他要保護的人。”

車子一路開向玫瑰之城。

洛斯坐在床邊,握著白濋的手,神思恍惚,一會兒想到沈禾昀,一會兒想到霍倦書,這兩個人在他的記憶中出現的次數並不多,但卻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白濋……”洛斯低下頭,將臉貼在白濋的掌心,“是霍叔叔救了我,按照古時候的規矩,我應該給他兒子,也就是你做童養夫,好巧啊,我們本來也有結婚的約定。”

白濋的手是溫熱的,和伊酒說的一樣,他的身體仍舊保持著生命特征,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能夠呼吸,心臟在跳動。

隻是沒有意識,醒不過來。

“我計算好了一切,但是怎麼每次都算不過你。”洛斯苦笑一聲,“我們白大長官事事都要爭強爭勝,就連替喜歡的人去死都要搶在我前麵,你就讓我一次不行嗎?”

洛斯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到達玫瑰之城的時候,嗓子都說啞了,他卻毫無所覺,失魂落魄地繼續說著瑣碎的事情,仿佛白濋沒有出事一樣。

伊酒遞給他一瓶水:“喝點吧。”

洛斯搖搖頭,目光一直盯著床上的人,半秒鐘都不願意離開:“現在進感染區嗎?”

“玫瑰之城的感染指數並沒有降低,需要先進行汙染檢測,防護好再進入,沒個十天半個月是進不了的,先去安全區吧。”

洛斯拒絕了:“我要現在進去。”

伊酒皺眉:“你不要命了嗎?你的血液檢測已經恢複了正常,現在無法確定你會不會被感染,進去很可能會沒命的。”

“我要進去。”洛斯油鹽不進,俯身在白濋唇上親了一下,“我要帶著他一起進去。”

伊酒:“……恕我直言,你是想帶著他一起去殉情嗎?”

除了這一條,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你有毛病?”

洛斯沒心思解釋,抓著白濋的胳膊就將人背了起來,白濋逼近一米九的個子,他背的輕輕鬆鬆,讓伊酒愣了兩秒。

這他媽怪力青年?!

洛斯背著白濋跳下車,一步步往感染區走出,伊酒氣得腦瓜子嗡嗡作響,後悔將白濋帶出來了,更後悔把這兩人捎帶過來。

萬一兩人真的在感染區裡殉情了,那他就成了殺人凶手。

嗯,間接殺人凶手。

就在他考慮著自己能不能打暈洛斯,把兩個人帶回安全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喊聲:“洛斯?!”

洛斯轉過身,驚詫地挑了挑眉,看著可可安一路小跑過來:“洛斯,真的是你嗚嗚嗚,我聽說了你和白長官的事情……”

可可安看到他背上的白濋,驚呼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悲戚:“你是想帶著白長官去自殺嗎?”

洛斯一臉無語:“……”

瞧瞧,無論是誰都會這樣想的。

伊酒放下礦泉水,走過來:“又見麵了,0號實驗體。”

儘管應對異變的藥劑已經研製出來了,但可可安聽到這個稱呼,還是會條件發射地緊張起來:“你,你你是誰?”

伊酒歪了歪頭,笑意不明:“兩年前我用換血實驗把你喚醒,後來抽了你那麼多血,還以為你會對我印象深刻。”

“是你!!”可可安瞪大了眼睛,跟受了驚的兔子似的,一下子躥到了洛斯背後。

伊酒又笑起來:“我後來在星光城還救了你,也沒有把你抓回去,至於這麼怕我嗎?”

要不是伊酒提起來,洛斯都忘了這茬,伊酒是主研究室的人,主導了可可安的換血實驗,知道可可安的身份,當時在星光城接應他們的時候,竟然沒有將可可安抓回去。

“為,為什麼?”

伊酒沒有回答,忽然拍了下手:“對了,你的血液也有特殊的作用,雖然比不上洛斯的,但也能進感染區,那你和他們一起進去吧。”

可可安沒有拒絕的機會,他走了兩步,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的伊酒:“你不進去嗎?”

“暫時不進去了,我怕死。”伊酒撥弄著懷中的花束,從中挑出一支向日葵,遞給可可安,“送你了,向日葵很配你,祝你一直追尋充滿陽光的生活。”

可可安眨了下眼:“送我?”

伊酒微笑,他生的一副好皮囊,笑起來很勾人,美中不足的是笑意不達眼底:“是報酬,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殉情了,勞你出來給我帶個消息。”

洛斯滿頭黑線,背著白濋走進感染區。

可可安說了聲“好”,立馬追上去,那株向日葵開得正盛,在接觸到玫瑰之城的霧氣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下去,可可安摘下一片還未枯萎的花瓣,小心地放進懷裡。

洛斯瞥過去一眼:“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心被騙身騙心騙命。”

可可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臉色爆紅:“我,我才不是喜歡他,我隻是想留下一個紀念,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

洛斯想到那枝帶血的玫瑰,眼神變得晦暗。

第一次送他花的人在他身邊,卻無法回應他,就連那朵花他都沒辦法收藏,這樣一對比,可可安比他幸運了很多。

進入玫瑰之城之前,洛斯是有過擔心的,怕他會承受不住感染區的濃霧,但隨著往裡走進,這種遲疑逐漸被打消了。

他並沒有感覺到不適,白濋的身上也沒有出現變化。

可見永生軌帶走的隻有他能逆轉異變的特殊能力,並沒有帶走他的強健體魄和不受感染的能力。

很快就走到了玫瑰之城的中央——實驗塔廢墟。

在玫瑰禁區循環了很多次,洛斯對這裡無比熟悉,他輕車熟路地背著白濋踏過廢墟,走到實驗塔中間。

可可安以前也曾進過玫瑰之城,但從來沒有走的這麼深,他好奇地四處張望著:“洛斯,我們來這裡乾什麼?”

洛斯找了一塊平坦的石板,將白濋放在上麵:“來開啟永生軌。”

“什麼?永生軌不是關閉了嗎?”

這半個月來發生了很多事,永生軌關閉是其中比較大的一件,活著出來的人並沒有得到神明的救贖,在憤憤地唾罵。

但感染區的消失又令人忍不住聯想,這件事和永生軌之間會否存在聯係。

或許神明賜下了救贖,救贖就是末日的消亡。

洛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貓咪木雕:“隻是關閉了,並不是消失,我想試試能不能打開永生軌。”

可可安滿臉驚詫,他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在永生軌裡見到洛斯時的事。

那時候的洛斯青澀懵懂,連永生軌的規則都搞不清楚,現在的洛斯已經成長了很多很多,開始插手永生軌的開啟關閉了。

他這算不算是見證了一個大佬的誕生?

可可安心潮澎湃:“我來幫你!”

洛斯掀起眼簾,他還以為可可安會拚命勸他,告訴他這是異想天開。

“你一定能成功的,洛斯,我相信你。”

洛斯怔住,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隻是抱著最後的信念,想要賭一把。

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就真的成了殉情。

可可安沒想那麼多,期待地搓搓手:“需要我做什麼?”

洛斯沉默了兩秒,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能量探測器:“這個可以探索永生軌的能量波動,你拿著它四處找找,看能不能檢測到信號。”

可可安立馬跳起來,拿著探測器四處搜索。

洛斯摩挲著精巧的貓咪木雕,深深地凝望著白濋:“男朋友,你覺得我可以成功嗎?”

理所應當的沒有回應。

洛斯也不氣餒,他握住白濋的手,重重地攥了一下,然後又拿出一個探測器,和可可安一起尋找永生軌的能量波動。

為防有失效的風險,他準備了好幾個探測器。

以實驗塔為原點,洛斯和可可安分彆在濃霧中探索,探測器不斷重複著同樣的話:“玫瑰之城,重度感染區,編號SSS,未檢測到永生軌能量波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夜幕就降臨了,星辰的光線透不過濃霧,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充滿壓抑氣息。

可可安沒敢走太遠,他不熟悉路,怕找不回去。

在實驗塔等了一會兒,洛斯回來了,神色有些低落。

“沒關係的,可能是還不到時間,等天亮了我們再找一找。”

可可安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作用,洛斯坐在白濋身邊,握著他的手:“明天你先回去吧。”

“嗯?”可可安看過去,警惕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想……”

洛斯抱起白濋,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回去拿點吃的接濟我們。”

可可安這才放下心來:“行,包在我身上。”

在感染區裡睡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可可安離開了。

洛斯沒有繼續去尋找永生軌的能量信號,他抱著白濋,眸光沉沉,摩挲著那把刻著他名字的匕首。

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算了吧。

從醒來到現在,他的心情起起伏伏,這一晚上幾乎耗儘了他的耐心,探測器裡不斷傳出的聲音就像是催命符,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快要支撐不住了。

洛斯用指腹蹭了蹭鋒利的刀刃,感覺到一股冰涼的刺痛感,比他在永生軌裡自殺的兩次還要疼,還要冷。

正午的陽光最是明媚,即使隔著濃霧,也能感覺到明亮的光線。

陽光明明是溫暖的,為什麼他卻隻感覺到寒冷?

洛斯閉了閉眼,狠心攥了下去,掌心立刻湧出鮮血,血液落下,滴落在木雕貓咪上。

就在他想徹底結束一切的時候,沉寂的探測器突然發出了聲音:“檢測到永生軌的能量波動,檢測到永生軌的能量波動……”

洛斯呼吸發緊,不敢置信地睜開眼,貓咪木雕散發著柔和的光線,那光暈不斷往外擴張,直到將他和白濋都籠罩住才停止。

他聽到來自遠方的溫柔呼喚:“我一直在等你赴約。”

洛斯心尖狠狠一抖。

這不是霍倦書的聲音,這是白濋的聲音。

正午十二點,永生軌開啟。

【親愛的洛斯,歡迎你回到永生軌。】

【數據已載入,這裡是日不落農家樂,獨具特色的度假勝地,我們為你準備了豐富的娛樂項目,請儘快辦理入住,積極參加各種活動,充分體驗,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洛斯睜開眼睛,看到了一排圍著柵欄的房屋,紅瓦白牆,兩層小房子上掛著燈牌:日不落農家樂。

他低下頭,掌心的傷口已經痊愈了。

四周隻有他一個人,洛斯拿起脖子上掛著的證件牌,指尖發抖。

這上麵有他的照片,有他的名字,有屬於他的編號C251306,還有一行用紅色筆加粗顯示的身份批注。

身份:白濋的男朋友。

洛斯鼻尖一酸,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在白濋死亡的時候他沒有哭,在看到昏睡的白濋時他沒有哭,但看到證件牌上的六個字,他卻怎麼也控製不住自己。

他的男朋友果然在這裡,在這個特殊的世界裡。

永生軌不是霍倦書送給白濋的禮物,日不落農家樂才是,這個美好的世界才是禮物。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洛斯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抱住了,一雙有力的胳膊緊緊地將他擁入懷中。

“你來的好晚,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男朋友,我很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騙局,下章會講。

第155章 薄荷味

霍倦書接待了他, 洛斯表示受寵若驚。

在飯桌上,坐著洛斯、白濋、霍倦書三人,外加一隻儲備糧。

洛斯有很多疑問,他迫切地想弄清楚所有的事, 白濋握了下他的手, 遞給他一碗湯:“先吃飯, 吃完了再說。”

洛斯點頭:“好。”

許是太久沒有見到這樣生動的白濋, 洛斯不忍心拒絕白濋的任何要求, 就連吃飯的時候也不忘盯著白濋, 隔兩秒就要確認一下他在自己身邊。

霍倦書沒眼看, 心說至於嗎, 再轉頭瞧瞧白濋,得,目光也一直黏在洛斯身上。

孩子長大了啊。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收拾完碗筷之後,三人去了休息室。

農家樂裡有很多房間,住的人少, 裡麵辟出了單獨的休息室、書房等, 看上去就像是一小片彆墅群,這要是放在輻射尚未爆發前的現實世界, 妥妥的大戶人家。

洛斯和白濋坐在一起, 也不顧在對麵的霍倦書, 兩個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

霍倦書:“……”

做夢都沒想到生了個戀愛腦兒子, 並且這個戀愛腦還找了一個戀愛腦對象。

這個家庭的戀愛腦含量過高, 霍倦書身為其中唯一清醒的人, 心情複雜:“你們有什麼想問的?”

本以為他們會問關於永生軌的事, 沒想到洛斯問的第一件事是關於他的:“霍叔叔, 你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態?”

是死了還是活著?

霍倦書自動翻譯了他的問題,意味不明地笑笑:“怎麼這麼見外,不叫我嶽父了?”

洛斯唰的一下紅了臉,訕訕道:“我,那什麼,我是……”

救命,造的陳年老謠被翻出來了。

旁邊傳來一聲低笑。

是白濋。

洛斯更臊得慌了,手足無措,腦子一抽,脫口而出:“那,那什麼,現在還不能那麼叫,我還沒把白濋娶回家。”

空氣一滯,氣氛陷入了深深的尷尬之中。

洛斯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自己,他怕不是瘋了,該不會給人家一種他恨娶的感覺吧?

“原來你已經打算要娶我了。”白濋撓撓他的手心,“我等著你。”

洛斯:“……”

QAQ

看他恨不得鑽到地縫裡,白濋適時開口,解了圍:“好了,老霍你就彆逗他了,趕緊回答問題吧。”

霍倦書:“?”

我說什麼了,明明是你一直在逗人家。

霍倦書糟心自己生了個什麼玩意兒,擺擺手:“我現在是死是活,得看怎麼定義,物質上算是死了,精神上還算苟延殘喘著。”

“啊?”

“意思就是,身體已經不存在於現實世界了,但是意識還沒有消亡,與永生軌同在。”

洛斯怔愣:“那不是和白濋的情況正好相反,他的身體還存在,但是腦死亡了。”

在現實生活中,被認定為精神消亡的活死人。

霍倦書搖搖頭:“小濋和我一樣,嚴格來說他並不算是腦死亡。”

洛斯瞬間抓住了關鍵點:“那他是不是能活過來?!”

在永生軌裡的相聚終歸不是真實的,他希望白濋能活過來,能睜開眼睛,能牽住他的手……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地方,他們沒能一起去看一看。

霍倦書神色嚴肅:“按理說是可以的,但是永生軌已經關閉了,被困在這裡的意識無法轉移到現在世界。”

洛斯問的很急切:“那您可以重新開啟永生軌嗎?”

白濋拉住他,摩挲著他的手背,目光哀傷而溫柔,洛斯清楚這個眼神背後代表著什麼,差點繃不住情緒。

“永生軌現在已經不是我能控製的了,起初我和沈禾昀創造出永生軌,隻是為了喜愛消耗隕石的能量,輻射起源是隕石,我們認為隻要能量消耗完隕石中含有的外星能量,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輻射的問題。”

他們確實做到了。

洛斯想起感染區逐漸消散的濃霧,除了玫瑰之城,其他的感染區都在恢複正常,想必正是隕石能量耗儘的結果。

“已經有很多感染區在恢複正常了,大家都說是末日要結束了。”洛斯快速講了外麵的變化,目光殷切。

霍倦書有些恍惚:“真的嗎?想不到真的成功了,那是好事。”

這個世界果真如他們所願,在慢慢恢複正常。

“但是玫瑰之城還沒有恢複正常,這裡的感染指數一直沒有下降。”

“我猜到了。”

洛斯微訝:“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霍倦書點點頭:“你還記得玫瑰禁區裡發生的事嗎?”

洛斯立刻想起了白濋用回溯代替他死的事情,情緒低落下來:“我記得,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為了救我……”

“我沒有怪你,你彆多想。”霍倦書連忙給白濋使眼色,趕緊哄哄你男朋友。

白濋拖著椅子坐在他身旁,語調溫潤:“是我擅作主張要這樣做的,給你帶來了困擾,你應該責備我,而不是怪罪自己。”

他停頓了一下,玩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生我的氣,怪我讓你有負擔,我都做好在這裡孤獨終老的準備了,但沒有想到你來找我了。”

“洛斯,我很慶幸你能夠原諒我。”

白濋越是這樣溫柔的攬下一切,洛斯心裡越酸,他何德何能。

“沒錯,我已經教訓過他了,我罰他打掃了半個月的衛生,累得他每天抱怨。”霍倦書一本正經地說道,“他的選擇讓你有負擔了,對嗎?”

當年那個一身沉沉死氣的小孩子長大了,變成了眼前的青年,他比他們預想的都更加優秀,更加善良。

霍倦書笑意溫潤,歲月並未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但累積的溫柔卻能叫人感覺到最熨帖的溫暖:“不要用彆人的行為來懲罰自己,你並不虧欠他,你們之間的相互付出是心甘情願的,是最美好的情意,這應該讓你感覺到被愛著的幸福,而非愧疚自責。”

窗戶開著,風吹了一捧陽光進來,在這裡的所聞所見都是美好的。

看洛斯逐漸平靜下來,霍倦書繼續說道:“玫瑰之城的感染指數沒有變化,也是因為永生軌,你應該見過力量凝聚,它有自主意識,依靠永生軌吸收力量,現在已經反過來掌控了永生軌。”

永生軌本來是他和沈禾昀聯手創造出來的,想要利用永生軌來消耗隕石碎片的力量,幫洛斯洗掉能夠逆轉異變的能力,但是後來被隕石上脫生的力量凝聚竊取了成果,變成殘酷的選拔關卡。

力量凝聚,是那個綠色的光團子。

“所以永生軌實際上有兩個控製者,一開始是你,後來變成了力量凝聚?”

一些想不通的地方有了解釋,這就是為什麼在玫瑰禁區裡會出現霍倦書和綠團子兩種聲音的原因。

洛斯想起離開永生軌時聽到的話:“是你送我離開的?”

“沒錯,因為力量凝聚想要你死在永生軌裡。”

洛斯知道這一點,他的力量能夠補給永生軌,力量凝聚依靠永生軌而存在,自然希望他死在永生軌裡,這樣就可以順勢搶奪他的力量。

從玫瑰禁區的設置上就能發現,他麵臨著怎樣的殺機。

霍倦書喝了口水,難得地笑了聲:“深海計劃的受試人有近千個,他們都沒有辦法接受源感染,沈禾昀曾無數次懷疑他的研究方向,直到遇見了你,你不僅能夠接受源感染,還實現了這項實驗的所有的目標。”

“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洛斯怔怔地搖搖頭。

霍倦書目光慈愛,不像以前看白濋男朋友那樣看著他,像是一個長輩看著自家的小輩:“這代表你是一個奇跡,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奇跡。”

宇宙是神秘莫測的,隕石上帶有超乎尋常的力量,遠遠超過人類現在有的科技水平,如果簡單來概括,可以理解成高等文明的入侵。

能夠承受這份力量,相當於洛斯的身體接近那種文明的水平。

“可以說,你的出現宣告了末日必將終結,至於末日何時終結,隻是時間問題。”

“你是這個世界的幸運。”

洛斯回不過神來,他本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倒黴蛋,而現在霍倦書告訴他,他是一個奇跡,他是這個世界上無數人的幸運。

“雖然永生軌關閉了,但力量凝聚仍然盤踞在這個世界上,玫瑰之城就是它的棲息地,濃霧一日不消散,這裡的隕石力量還存在,那力量凝聚就會永遠存在,輻射感染也不會徹底消除。”

白濋接過話頭:“我的身體尚且完好無損,隻是意識被困在了這裡,力量凝聚的存在使得我們無法離開。”

經過白濋的一番解釋,洛斯才徹底弄明白,身為永生軌的軌二代,白濋回溯時間的舉動早就引起了老父親的注意,在玫瑰禁區宣告結束的時候,霍倦書不僅強行送走了洛斯,還將白濋拉進了這個世界裡。

日不落農家樂不同於其他世界,這裡是霍倦書特地為白濋打造的禮物,這個世界一直處在霍倦書的監控之下,並沒有被力量凝聚掌控。

洛斯沉吟片刻,問道:“那是不是我們弄死力量凝聚,就能令永生軌消失,這樣你們就不再受到這裡的限製了?”

霍倦書頷首:“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是力量凝聚躲起來了,我們找不到它。”

他曾和白濋試著尋找,始終沒有收獲。

“既然我們找不到它,就讓它來找我們。”

得到了肯定答案,洛斯的心落回了肚子裡,他摩拳擦掌,頓覺人生有了奔頭。

不僅僅是為了救白濋和霍倦書,力量凝聚想弄死他的事還沒過去,像他這種有仇必報的人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在日不落農家樂開始真正的度假,第一天晚上,洛斯和白濋心照不宣地住了同一個房間,房間是以前住過的,7棟D號。

洛斯仰躺在床上,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真的進入永生軌了,還見到白濋了,並且找了救白濋的辦法。

一切順利得不像樣。

儲備糧在他腦袋旁邊趴下,悠閒地舔著爪子,那雙血紅色的眸子裡褪去了屬於人類的狡黠精明。

洛斯拎著它的後脖頸,將儲備糧放到了胸口:“好久不見了,儲備糧。”

儲備糧軟乎乎的肉墊按在他臉上,拒絕了闊彆已久的見麵吻。

洛斯不依不饒:“親一下嘛。”

儲備糧十動然拒:“喵喵喵!”

不好意思,婉拒了哈。

白濋洗完澡,進來後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的男朋友黏黏糊糊地叫著“儲備糧”,企圖強吻一隻可愛的小貓咪。

放開那隻貓,對我來!

他撂下浴巾,走到床邊,語氣裡滿是不爽:“叫男朋友都沒叫的這麼親熱,嘖。”

儲備糧被白濋解救出來,一下子跳下了床,洛斯想要坐起身,被白濋按住肩膀推了回去,咬著唇深吻。

一邊親著,白濋一邊含糊地解釋著:“你叫儲備糧,它不知道是在叫它。”

任何流氓行徑對白濋來說都是手到擒來,洛斯心裡不服氣,明明都是第一次談戀愛,憑什麼白濋的吻技比他好那麼多。

他被親得喘不上氣來,腦袋裡昏昏沉沉,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黑貓不叫儲備糧,叫洛斯。

和他同名。

不對,是他和貓同名,這貓咪是他的前輩。

洛斯不情不願地在心裡糾正。

剛洗過澡,這個吻也帶著潮濕的水汽,洛斯嘗到了一點清冽的薄荷味道。

是牙膏的味道。

“你想怎麼抓力量凝聚?”

白濋撐起身,他剛洗過頭發,發絲垂落下來,未乾的水滴落在洛斯唇邊。

是涼涼的。

洛斯下意識舔了一下,白濋想擦掉水珠的手頓住,喉結滾動,渾身燒熱。

“我準備……”說出三個字,洛斯突然反應過來,移開視線,“反正到時候交給我就行了,你彆問了。”

看起來不太對勁。

白濋正準備好好問問,就被他迎上來堵住了嘴,一時間胸腔裡的火都湧了上來,他隻記得伸出手攬住洛斯的肩膀,其他的一切都拋諸腦後了。

貓咪趴在地上打哈欠,猝不及防,一件衣服從天而降,把它嚇得立馬躥了起來。

衣服褲子散落在地上,貓咪歪著頭,不解地打量著抱在一起打架的兩個人:“喵喵喵?”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熬了個大夜的洛斯睡到第二天中午,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歎息。

對於他來說,這是很重要的一夜,因為經過了昨晚,他說出去的話,諸如娶白濋,嶽父大人……都成了謠言。

隻有一點是真的,白濋確實在!下!麵!

洛斯心累,老流氓就是老流氓,【在下麵】三個字竟然還能玩出花來。

白濋端著粥進來,洛斯聽見動靜,立馬拉上被子,埋頭不理他。

“醒了,你睡了好久,餓了嗎?”

“……”

睡那麼久,還不是你害的。

洛斯在被窩裡罵罵咧咧。

白濋低笑,一副饜足的慵懶模樣,他把粥放下,去拉被子,將人從被窩裡挖出來:“你……疼不疼?”

洛斯嗓子疼,見他一臉擔憂,那點不爽全都消失了:“不疼。”

這是實話,當時做的時候有些不適應,但後來就好了。

嗯,很舒服。

大抵和他體質好有關係,睡了一覺起來,隻是腰還有點酸。

洛斯拒絕了被喂,自己端著粥吃起來:“我們下午去抓力量凝聚那傻逼玩意吧。”

他還是想罵人,不舍得罵白濋,隻能罵那綠毛團子了。

白濋不讚同:“還是再休息幾天的,不用著急。”

洛斯本來想說不用,忽然想到什麼,點點頭:“好,我吃完了,我想吃好吃的,你給我做。”

“這麼快就使喚上我了?”

洛斯抬了抬下巴,一臉驕矜:“我想享受一下嬌妻的待遇,不行嗎?”

“行,我的小嬌夫。”白濋接過碗,“想吃什麼?”

洛斯點了一堆菜,抬頭發現白濋笑吟吟地看著他,眼神有些古怪:“怎麼了?”

他把頭發睡得亂糟糟的,像一團炸開的棉花糖,白濋揉了揉,和想象中一樣軟,不知道甜不甜。

“啪!”

洛斯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皺眉:“乾嘛呢,沒聽說過摸頭長不高嗎?”

甜不甜不清楚,倒是挺辣,比他點的菜都要辣。

白濋撚了撚指尖,似笑非笑:“為了你的身體著想,為了我們還能進行愉快和諧的身體交流,重新點菜吧,清淡點。”

洛斯愣了下,反應過來:“你……”

白濋從善如流地接道:“都是我的錯,我是流氓,混蛋,不要臉,這樣罵可以嗎?還有什麼事需要我代勞嗎?”

洛斯:“……”

艸。

白濋被趕出了房間,他看著鎖上的房門,忍不住揚起唇角。

煲個湯吧,給他的小男朋友補補力氣。

房間裡,洛斯抱著被子滾了兩圈,將白濋翻來覆去罵了個遍才坐起來。

臉上燒熱,洛斯狠狠地搓了兩把,冷靜下來後又忍不住笑了笑。

在遇到白濋之前,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彆人做這種親密的事。

他也曾給喜歡的人定下很多標準,到頭來才發現標準是用來打破的,白濋並不符合他的任何標準,但確確實實是他喜歡的人。

他再也不會這樣喜歡一個人了。

被子是柔軟的,一切都很美好。

洛斯有一瞬間想過,永遠留在永生軌裡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但很快他就改變想法了。

他想要能夠聞到陽光味道的被子,想要在按照自然規律變更的季節下生活,他想和白濋一起去看看結束了末日的世界。

洛斯深吸一口氣,拿出匕首和貓咪木雕。

貓咪木雕是特等獎,能夠在永生軌內的所有世界使用,再加上他的血,一定可以打開其他世界的大門,找到綠團子。

沒有了場景規則的限製,身為長輩的他就可以輕易拿捏住綠團子了。

這個計劃很完美,唯一不確定的就是綠團子藏在哪個世界裡,一個個試下去的話,他可能會麵臨著失血而亡的困境。

洛斯想試一試。

當然放血這事得背著白濋,在知道他進來日不落農家樂是誤打誤撞的結果,本意是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後,白濋氣的話都說不上來,嚴厲警告他不準再做這種事,否則就對他不客氣。

洛斯並不怕威脅,但他怕白濋擔心,也不想讓白濋生氣。

男朋友很好,氣死了他會心疼的。

洛斯很惜命,隻在指尖上劃了半公分的傷口,然後擠出一滴血抹在貓咪木雕上,靜靜地等待變化。

一秒,兩秒,三秒……無事發生。

難道是血太少了?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再放一點血出來的時候,貓咪木雕突然爆發出一道綠光,數據流飄散在房間裡,像一叢叢綠色的雲。

洛斯看著一臉懵逼的綠團子,愣了下,笑了:“好久不見,孫子,我是你爺爺。”

看來沒了場景規則的限製,長輩對小輩的控製力高到離譜,爺爺一招手,孫子就得乖乖滾過來。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幸運,他是幸運本身。

他把力量凝聚給召喚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爺手氣差,非,那是因為爺的幸運都用在刀刃上。[驕傲開花jpg.]

下章估計就完結了,有想看的番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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