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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瑞的聲音,莫名的,帶著幾分不同於他聲音的堅毅感,葉渃本來有些飄的心,一下子,仿佛落在了實處。

是啊,謝雪斐如今有這一切,自己提供了那麼多的助力,丞相助他,她的舅舅一家也助他,若沒有她,他豈能登上今日的地位。既然他一開始目的不純,那現在,他就不該坐在這上麵。

葉渃凝著眉頭,跟裴景瑞說了一些接下來的打算。一時說的認真,等抬頭時,已經發現過了午後快兩個時辰。裴景瑞頓時有些懊惱,止住了話題,而後對著院外侯著的心腹吩咐了幾聲,這才折返回來。

沒多大一會兒,雖然素但不失精致的素齋,就被送了上來。

裴景瑞溫文一笑,拿著未用過的筷子,就給葉渃夾菜,道:“談的入迷,你我竟然忘了時辰,先用飯吧,事情已經說得差不多了,我回去跟父親細商一番,再決定何事起兵。”

說罷,拿著木筷,給葉渃夾菜。

其實如今這時候起兵正是良機,謝雪斐根基未穩,沒了葉渃的勢力作為助力,恐怕皇位搖搖欲墜。但哪怕是靠葉渃起來的,謝雪斐並不是沒有自己的勢力。他武功高,也禮賢下士,體恤將士,又大力扶持新貴,鼓勵農桑與商業,受到他恩惠的百姓與將士,無不對他極為信賴。

裴景瑞其實知道,倘若葉渃不與他反目,那謝雪斐,就算再差勁,也不會對他們母子怎麼樣。

可想到謝雪斐竟然負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裴景瑞便遏製不住內心的憤怒。他甚至希望,謝雪斐能夠早日從那位置上下來。

裴景瑞給葉渃夾菜的動作柔和而熟稔,葉渃愣了片刻,而後低頭,夾起碗裡的菜,吃了起來。

寺院裡並不得食葷齋,因此每一道菜都是素的,但即使如此,藕片,蘿卜湯,還有南瓜、素餃,都煮的非常好吃。不過葉渃的胃口並不是很好,隻吃了一會兒,便吃不下了。

見葉渃很快便放下筷子拿著帕子擦拭唇邊的菜漬,裴景瑞眉頭蹙了起來,忍不住說道:“你怎麼吃那麼少?萬一孩子……”

裴景瑞的話有理,讓葉渃有些慌,想要重新拿起筷子繼續吃,可想想自己就算是真的強硬往嘴裡塞,恐怕吃不下。於是作罷,垂著頭低聲解釋道:“今日胃口不大好。”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擔憂她的身子,道:“今日胃口不好,可以少吃一些,但可不能日日不好,肚子裡的孩子全靠你,你身為母親,該多為他著想一些。”

他的話,說的也渃眼眶驀地發紅,眼中全是酸澀感。

自己上一次被這麼教育,還是兩年以前,而今,自己孩子都生了,可惜孩子的父親,卻負了自己。

“知道了,謝謝裴大哥。”葉渃吸了吸鼻子,衝他露出了笑。但仍舊覺得自己在他麵前要哭鼻子的行徑有些不大好看,而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抹了一把淚後,葉渃從椅上起來,扶住一旁盈綠的手,就跟裴景瑞告辭:“裴大哥,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裴景瑞也知道時候不早了,頷首,而後領著她往門口而去:“好。”

他把她送到門口:“如今情況,你我見麵得小心一些,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一路小心。”

他迎風而立,風吹著他的青色帶著一層厚厚的絨袍子,也把他鬢角的碎發吹動了下。裴景瑞本就生的好,而今立在門邊,哪怕風大,含笑送她的模樣,也給這寒冬增添幾分溫柔。

葉渃輕聲說了句:“謝謝。”

彎眨了下眼眸,便轉頭離開。

不遠處,送他們來的小僧,正在那裡等著。高瘦年輕的麵孔,尚且帶著幾分稚氣。

葉渃走了過去。

小僧把她往前迎:“施主輕。”

寬大的衣袖被風吹起,手中的佛珠,顆顆分明。

葉渃這會兒心情不錯,淺笑著衝他微微頷首,盈綠便扶著往前而去。甚至還有心思在想,練舞的人果然是不怕冷,這小師傅的長衣入風,穿著也單薄得很,大冬天的,倘若是葉渃她自己這麼穿,少不得得風寒。

主仆二人離開後山之後,便一路往寺門而去。

因天日寒冷,這會兒又臨近黃昏。寺院之中,人煙寥寥,看起來帶著點清冷感。

不遠處的鐘聲,這時候響了起來,帶著遼遠的感覺。但因為突然響起來,葉渃被嚇了一跳。

而接著,目光移到寺院門口的時候,她緊接著,又被立在那裡的人嚇了一跳。

身著黑袍的男子,帶著極致的秀雅,分明生的極為美貌,卻又帶著讓人高不可攀的攝人氣息。

“陛下怎麼來了?”

盈綠詫異的聲音,緊接著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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