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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雪斐不發一言,靜靜思索了片刻之後,才對離墨道:“讓唐望解決。”

聲音淡淡的,但其中,帶著漠然。

離墨不解:“陛下既然親自來了,何不把他斬首示眾……為何……”

這話尚未問完,他已經明白了謝雪斐的意思。

“屬下立馬去辦。”

墨離去尋唐望。

此刻唐望正在正院踱來踱去,焦心不已。

他爭吵的正妻跟小妾見到刺史府中竟然來了這麼多一看不好惹的人,便知道大事不好,此刻也不敢煩擾他。

正煩惱時,見到墨離的身影出現在庭院之中。今日已經見過這麼侯在皇帝身旁的侍衛,這會兒猛然見到他腰間帶劍過來,唐望心中惶惶。

一個哆嗦以後,舔著臉迎了上去,態度謙卑不已:“壯士,皇上可有說什麼?”

眼前的男子,身長不過六尺,肥頭大耳,油光滿麵,雖然已經極力掩飾自己的奢靡,但那看起來布料一般的外袍裡邊藏著的帶絨的內衫,無論是布料還是花樣,都是京城較為勳貴的人家,才能用的起的。

而他手臂上袖下藏著的金色鐲子,偶爾被他不小心露出來時,也帶著奢麗。

這兩日在城裡城外巡邏時,墨離見到許多無家可歸的百姓,衣不蔽體,食不飽腹,更有甚著,凍死餓死在路邊,極為淒慘。唐望身為地方父母官,在其位,謀其職。本應為百姓著想,可他卻隻圖一己私利。若不是陛下要來菏城的消息早早放出來了,那恐怕,如今的情況,還要糟糕許多。

墨離手中的劍,差些摁不住。但念著皇上的命令,他麵帶沉霜,吩咐道:“陛下說了,若是大人能夠知錯就改,那之前的事情,便可既往不咎。就看大人,怎麼做了……”

最後一句話,餘味悠長。

唐望卻心花怒放。

本以為山重水複,沒想到,竟然這麼快,柳暗花明。

也是,新帝手中能臣本來就不多。若是沒了自己,那這菏城,該怎麼辦。畢竟前幾日的亂子,可是自己平定的。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心裡帶著幾分得意。但唐望麵上卻笑得一臉諂媚:“多謝大人告知!屬下一定好好的,好好的治理這雪患。”

給身後的師爺使了一個眼色,沒多大一會兒,瘦的麵容棱是棱角是角的師爺便抱了一小箱子金子出來。唐望接過,舉到離墨麵前:“大人,這是孝敬您的。”

先帝在世時,身旁的大太監滿福便是一個極愛奢侈之人,每年唐望都讓人送許多珍稀之物給他,這才換得自己在菏城搜刮民脂民膏多年。離墨過來通知他,他便以為,離墨也是這樣的。

離墨本來不想收的,但轉念一想,便收下,抱在懷裡,眼底帶上方才沒有的笑意:“那就多謝大人。大人好好乾,本官幫你說說,倒是大人還是菏城最好的父母官。”

得到離墨的承諾,唐望滿心歡喜,嘴都快要到耳根了:“那就多謝大人。”

二人心照不宣對視一眼,交易達成。

隻是回去之後,離墨懷裡裝著金子的箱子,放到了天子的桌前。

接下來幾日,唐望忙上忙下,用心不已,之前罵他狗官的百姓,見他如此殷勤救災安撫百姓,紛紛驚奇他怎麼轉了性。

十日後,菏城雪患好轉。

謝雪斐巡視時,唐望就騎著馬跟在後邊。

帝王問他情況時,唐望指著不遠處從木屋裡出來,身上裹著棉衣的百姓說:“陛下,這一片的百姓,棉衣都已經發放下去了。每日施粥,有吃有住,他們也不必擔憂,挨不過這冬日了。”

今日出了些太陽,頭上的陽光,也有些明媚。唐望的心情,也是好的很。

謝雪斐滿意不已:“你做的很好。”

可唐望得意的唇還未來得及翹起,就聽到天子的下一句:“墨離,殺了吧!”

唐望眼睛都瞪直。

可依舊,沒辦法,阻止自己身首異處的下場。

墨離是直接拔劍,把他斬在馬上。

紅色的血,在地上暈成血花。

這殘忍的場麵,嚇壞了周圍看到的

百姓。

卻又讓許多,痛失親人的百姓,覺得大快人心。

而謝雪斐,仿佛無知無覺一般,駕著揚起馬蹄的馬,便把他們拋在後麵。

唐望死後,謝雪斐讓人抄了他的家,不過半日,便抄出白銀萬兩,黃金萬兩,以及數不清的珍寶與數百畝田地地契。

墨離負責抄家,抄完之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把數目報給了謝雪斐。

謝雪斐卻沒心思管這些,隻因他又收到了從大齊來的消息,道顧明雪下落不明。

“墨離,菏城之時交予你,朕往大齊走一趟。”

匆匆把事情交到墨離手中,謝雪斐帶了幾個人便離開了。

剛出菏城,就被前來殺他的亂軍攔住。

而為首之人,便是葉渃的舅舅,定南將軍上官雲。

上官雲濃眉深目,因為常年行軍,飽經風霜,五官極具棱角。

謝雪斐能有如今地位,他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可這會兒,他身披黑色袍子,深目如鷹一般,盯著謝雪斐,咬牙切齒道。

“謝雪斐,你蓄意接近我外甥女,蒙騙她!老夫當初能夠扶你上位,今日,老夫便能在這裡,殺了你!”

凶狠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謝雪斐聽著上官雲的大嗓門,唇微抿,又笑了一下。

葉渃終究是,與他反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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