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渃已經猜到。是不滿她們吧。
如今朝中無人坐鎮,而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是未知數。自然是有人不滿。
“公主莫要擔憂,一切都有裴大人在呢!”盈綠見葉渃的神情凝重了下來,立馬就安撫道。
昏暗的殿內,盈綠的眼裡帶著光,裡邊,滿滿是對他們的信任。
葉渃點了一下頭,可心裡,終究是有憂慮。
翌日是除夕。
前日下了一場小雪,不過雪化得快,倒是沒有多冷。
大周除夕慣例是宴請大臣及其家眷進宮一起過除夕,今年也不例外。剛過酉時,宮裡已經有不少官員帶著家眷進來了。
宴會向來是各家夫人與貴女們爭奇鬥豔的場合,雖然這一年動蕩不安,為了不被詬病,大家不敢著太過豔麗的衣衫,但也是一個賽一個精致。
無論是那綴在耳畔的珍珠流蘇或者瑪瑙耳墜還是那手上的珊瑚或鎏金手釧,亦或者是頭頂上的點翠簪,都一個賽一個地好看。
葉渃身子重,宴會之事,她隻出一些意見,許多事情,都是她吩咐盈綠以及彆人去辦的。但她也親自到舉辦宴會的延慶殿走一走。
見到來參加宴會的人個個衣帶香風、眉梢含笑地走近延慶殿,她眼底也帶著笑容,但人多了,殿內也有些悶,陪她們聊了一會兒後,葉渃覺得有些悶,於是喚上盈綠,道:“我們去外邊走走。”
盈綠連忙跟上:“公主不舒服?”
葉渃搖了搖頭:“殿裡有些悶。”
盈綠看了一眼殿內越來越多的人頭,似乎有些懂了。忙道:“那公主,我們去外邊透透氣。”
“嗯。”延慶殿一向是往年除夕宴客的地方,前後都是花園,假山疊翠,曲折遊廊,湖中錦鯉,應有儘有。隻不過,如今是冬日,便少了許多的景。
外邊冷,葉渃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便隻在廊下行走,一路,便走到遊廊邊上。遊廊邊上便是一道湖,如今湖上結了冰,少了春夏秋日那湖水瀲灩的感覺。
“要我說啊,先帝才是最適合當皇帝的人,你看看他在的時候,一切都理得井井有條的。而今先帝沒了,到時就是雲梨公主垂簾聽政。我爹一直愁,說若她肚子裡邊是個女的,大周還不知道怎麼辦呢!”清脆的女生,這時候從湖中疊起的山洞裡傳出來。因位置離這邊近,葉渃剛好聽得清楚。可在裡邊的人,卻未曾看到她。
葉渃腳步停了下來,眼眸閃了閃,走到了剛好能夠清楚聽她們說話的隱蔽處。
“噓!”另一個少女連忙製止住那名少女的聲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周圍,見無人這才訓斥那少女:“你小聲一點,這可是在延慶宮,萬一被有心人聽到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少女卻覺得好友的擔憂太過於多餘:“有什麼好怕的,這天那麼冷,誰願意出來逛。”
可聲音,明顯低弱了許多。
後邊二人說什麼,已經聽得不是很清楚了。
葉渃走了出去。
盈綠這時候突然開口:“公主,小心一點。”
本來縮在假山裡邊的兩個少女,脖子立馬就一 縮,不敢噤聲了。
而葉渃,看都沒往那裡多看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兩個少女從縫隙偷偷往外看,看著一身水紅色宮裝,年輕美貌的女子被人扶走,隻覺脖子被扼住一般,讓她們無法呼吸。
待不再見她們蹤影之後,方才斥責的少女這才悔恨惱怒出聲:“完了完了!都怪你!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出來了!這下子好了!”
方才抱怨那名少女出聲也怔怔地,看著眼前冷硬的山壁,聲音仍舊帶著些:“或許……公主不會責難我們。”
“公主不懲治一下她們?”走遠了,跟在後邊的盈綠問道。
竟然敢在延慶宮這麼說,盈綠有些生氣,氣的她想把她們各自打五十大板。
葉渃卻道:“那是刑部尚書之女,王琦。”
刑部尚書王成愛女,王琦被寵愛慣了,性子也嬌縱得很,如今這節骨眼。為了穩定朝局,她還是莫要跟他們起衝突。
盈綠覺得葉渃的話不對:“公主,可是如今駙馬已經沒了,公主有裴大人在,怕什麼呢?怕世人詬病?怕大臣不服?”
“再說了,王琦難道是真的覺得駙馬適合當皇帝?不過是想進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