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如何對付她。
葉渃恐懼地往床裡邊縮。
謝雪斐見她這般模樣,神色倒是沒有多大變化,走到床邊,便坐了下來,對侯在一旁的宮女道:“把藥端進來。”
宮女垂著頭退了出去,沒多大一會兒,便把藥端了進來。
藥還沒有端到自己麵前,苦澀的味道已經傳了過來。葉渃猜不透他碗裡到底放的什麼東西,更加恐懼後退。
謝雪斐似是看到她害怕,手裡拿著碗,便柔和地道:“是安胎藥。”
“你……”葉渃死死盯著他。
隻覺得他如今溫和的態度,實在是過於詭異。
“你又想如何折磨我?”那一兩年多的欺騙,於如今的葉渃而言,便是一場折磨。
是偶爾午夜夢回,能讓她渾身發冷的存在。
謝雪斐道:“我不折磨你,你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年後便舉行封後大典,隻要你不再胡來,日後你依舊是我的皇後。”
說著,把手中的藥碗推到她麵前。
謝雪斐的聲音並沒有波瀾,仿佛讓她當皇後,是多大的恩賜一樣。
葉渃被氣到,搶過他手中的藥碗,就往床外丟:“謝雪斐,你現在很得意是不是?利用我拿到這一切,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告訴你!這藥我不會喝!孩子我也不要了!有本事你殺了我!”尖銳的聲音,與藥碗碎裂的聲音,夾雜在一起。
“有本事……”葉渃的話頓住。
愣愣地看著手指捏著她下巴,麵容近在遲尺的謝雪斐。隻見他眯著眼眸,眼神危險地警告她:“渃渃,這話,你還是莫要再說。”
“若不然,到時候,陪葬的,可不僅僅是你舅舅。”他眼神,漸漸陰鷙。
謝雪斐並沒有太過用力,但所用力道,已經能夠讓葉渃感受到疼痛了。
說完這句話後,謝雪斐便鬆開她的下巴,拂袖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腳步停下,淺聲吩咐門口的人幾句話之後,這才離開。
床內剩下葉渃一人,她緩緩的,抱住了膝蓋。眼眶中,似乎還帶著些許眼淚。
宮女進來收拾地上的狼藉,抬頭時,飛快地看了一眼穿裡邊著粉色寢衣的葉渃,又飛快地低下頭。匆忙而訓練有素地把碎瓷片撿起來,而後飛速離開。生怕被這殿內壓抑氣氛給波及。
殿裡又剩下葉渃一個人。
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慌。
而葉渃,低頭看著繡著鴛鴦的錦被,呆愣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曠的大殿中,又傳來了腳步聲。這腳步聲,跟尋常宮女低不可聞的聲音,不僅不一樣,還帶著熟悉感。
葉渃抬眸。
便見到盈綠小跑進來,神色滿是擔憂:“公主,您可有事?”
是盈綠。
葉渃聲音微不可聞地輕舒了一口氣,搖了下頭:“無礙。”
“他顧慮著肚子裡的孩子,沒把我怎麼樣。”
盈綠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們可是有為難你?”盈綠又聽到葉渃問道。她的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沒什麼精神,臉上也沒有什麼精神。
盈綠道:“不曾。奴婢隻是被帶到了側殿,公主醒之後,駙馬就讓人過來瞧公主了。”
葉渃輕“嗯”了一聲,而後,纖長濃密如小刷子一般的長睫,便垂了下來。
盈綠想了一下,不由開口:“公主,奴婢覺得,駙馬對您,還是有幾分情意的。”
葉渃抬眸,一雙靜眸瞧著她。盈綠被她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震懾到,不敢繼續往下說。
“你先出去吧。”葉渃沒想到盈綠竟然幫謝雪斐說話,心中有些不快。眉眼間也略帶不悅。
盈綠有些想掌自己的嘴。明知道公主不喜歡駙馬,還要幫他說話。
她連忙跪下:“出去吧。”
葉渃不喜她下跪,不再看她,仍舊執意道:“你先出去,讓我靜靜。”
門外宮女這時候又端了藥進來,把藥端到床邊時,年紀十五六,看起來極為青澀的宮女出聲道:“公主,這是安胎藥,皇上吩咐您務必喝下去。”
盈綠手指輕顫,看著身旁那一碗藥味濃厚的藥,不敢輕易喂葉渃。
生怕這裡頭,不是安胎藥,而是毒藥。
望著立在一旁端著藥的宮女,葉渃一下子明白了謝雪斐讓盈綠進來的目的,不過是想讓盈綠伺候她喝完。
不想讓盈綠為難,便取過宮女麵前漆盤上的藥碗。一飲而儘後,把藥碗丟了回去。
“我喝完了?滿意了?”
小宮女嚇得戰戰兢兢,端著漆盤的手,也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