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幻覺裡的“渃渃”無事,他雙手做打橫抱起的姿勢,便又跌跌撞撞的,往養心殿的方向而去。不時磕到東西,但他擔心的,並不是自己。
不遠處似乎多了個人,謝歡扭頭看了過去。
是那個叫顧明雪的女子。眉目纖纖,看起來極為柔弱。倒是絕色。
宮裡出事後,皇上急忙奔回。她據說中了毒,大夫去給她解了毒後,其餘人不知道怎麼安排她,便把她帶回了宮。
顧明雪猶豫了一會兒,跟著進了了養心殿。
謝雪斐這時候正牽著他手中的“人”往一旁的榻上走,扶著她在榻上坐下。
“阿洛。”瞧著本來還好好的人就這麼瘋了,顧明雪鼻子有些發酸,立在門口,遠遠的看著,再度輕聲呼喚:“阿洛。”
可謝雪斐卻一點兒沒聽到她的聲音,自顧自地哄著“眼前”的“人”。
“渃渃,你要不要吃東西?”
“好好好,那就不吃。”
“你想出去走走?我陪你!”
“你不要生氣,日後我都聽你的。”
他像一個傻子一樣,哄著麵前的空氣。無論是推搡還是失落的行為動作,都仿佛他看得見一般。
顧明雪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轉身走了出去。淺紫色的月華裙輕晃,她的腳步漸行漸遠,臉上慢慢的失落。
阿洛如今這般,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謝雪斐這一日依舊如故。
夜晚周京下起了大雨,嘩啦啦瓢潑一片,從天上落下,砸在屋頂之上。
養心殿裡點著昏暗的燈。
床上的謝雪斐原本已經熟睡,卻在傾盆大雨往下砸時,猛然醒來。養心殿之中,風把燈光吹的明明滅滅,床上的人,也被吵醒。
烏黑的長發根根分明,床上的人,起身之後,便往門外而去,不過片刻,便沒入了雨中。
身影如鬼魅一般,他往宮裡停屍房方向而去。
若是有人走近,便會發現,他的眼眸,是閉著的。
停屍房裡,幾名官兵正在睡著,猛然聽到外邊有響動,連忙從瞌睡裡邊醒來。
見外頭的的人頭發披散,如暗夜裡行走的鬼魅一般走來,幾名官兵連忙拔劍,聲音帶著冷喝:“大膽何人,竟然敢……”
“皇後呢?”如冬日雨夜裡邊的雨水一般冷的聲音這時候響起,謝雪斐的臉也同時抬了起來。他的麵容,隱在黑暗之中,仿佛蒙著一層陰翳。
“皇上?”見到謝雪斐突然過來。幾人不由一驚。皇上不是瘋了,傻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皇後呢?”冰冷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如同地獄裡傳出來的一般。
幾個官兵打了一個冷戰,連忙拿著鑰匙,往最裡邊鎖著的大鐵門打開。
這才剛打開,據說眼瞎的皇帝,便推開大鐵門。衝了進去。
密閉的房裡,光線都透不進來。金絲楠木所製的棺木裡,放著一具已經燒焦的屍體。
這正是在坍塌的望月樓裡挖出來的皇後的屍體。
燒焦的女子的肚子凸起,裡頭還帶著一個嬰孩。因已經放了防腐藥物,屍體如今倒是保存完好。
棺木被推開時,幾名官兵都不敢直視,隻因,裡邊的人燒的實在是太過淒慘。
早已經燒得麵目全非,即使是如今,也能聞到一股焦味。
謝雪斐看不見。
亦帶著燒傷的手,緩慢猶豫地摸過那燒焦的屍體的麵容。腦海回蕩著謝歡那一句“她沒有死。”
初時帶著膽怯,漸漸的,謝雪斐眉峰緊蹙,察覺不對勁。
便問一旁的官兵:“屍體可有被換過?”
幾名官兵被這話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下:“自然沒有,娘娘的屍體,小人不敢懈怠。”
謝雪斐咬牙道:“讓離墨來。”
其中一人,連忙去通報。
沒多大一會兒,離墨便過來了。
見到皇上在這邊,詫異無比。他不過是出了個恭,怎麼皇上竟然跑來了這邊。
正要哄他回去,就聽到謝雪斐沉而冷的聲音:“你帶人,去大齊,去查,查渃渃是不是在鳳堯手裡。若是找不到她,你提頭來見。”
謝歡過來得慢了一步,撐著傘到屋簷下時,聽到謝雪斐的話,突然發現自己還是用錯了方法。
如今,他清醒是清醒了,可是,他如何給他找一個皇後姑娘一樣的人來呢。